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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列传·卷二百零二 部分译文

  鹤庆,唐朝时名叫鹤川,南诏在此设置谋统郡。元朝初年,在此设置鹤州。至元中年,鹤州升为鹤庆府,不久改为鹤庆路。

  洪武中年,大军平定云南时,分兵攻拔了三营、万户砦,俘获伪参政宝山帖木儿等六十七人。朝廷设置鹤庆府,派土官高隆掌管府中事务。十七年(1384)朝廷任命董赐为知府,高仲为同知,董赐的儿子董节为安宁的知州,杨奴为剑川知州。董赐率领其属下前来京城朝觐,向皇帝贡献马和土产,皇帝下诏给他们赏赐冠带、织金文绮、布帛和钱钞。十八年朝廷任命董赐为云南前卫的世袭指挥佥事。董赐,是安宁州人氏,世代都是当地的酋长。朝廷所派的大军进入云南后,他率领众人前来投降,又跟随官军讨伐贼人有功,所以朝廷任命他和他的儿子董节分别为世袭的知府、知州。等董赐前来朝觐时,认为自己父子俩都接受了显著的荣耀,无以报答皇帝,自己的儿子年幼冲动,对政治不通达,所以请求将朝廷授予我们的官职归还给皇上,自己去安宁州担任知州。皇帝说“:你们有能力使边疆地区安宁和睦,授予你们官职是对你们的功勋的酬谢。现今你们辞去尊贵的官位而甘愿屈居卑下的职位,叫我怎么办呢?”命令颍国公傅友德及各位大臣讨论这件事。大臣们都认为既然董赐有功劳,就不能听任他辞去官职,至于董节的官职可以免去。于是皇帝便将对董赐的任命改为明威将军云南前卫世袭指挥佥事,并对董赐说:“云南前卫与安宁最近,所以特地任命你这个职务。你应当绥抚边远地区的人民,使边疆地区和睦、安宁,希望你不要再推辞了。”

  二十年(1387),剑川的土官杨奴反叛,大理卫的指挥郑祥前去讨伐,斩杀了八十多人,杨奴逃跑了。不久,杨奴回到剑川,又聚集蛮人作乱,郑祥又带兵出击。二十四年朝廷设置了鹤庆卫。三十年将鹤庆府改为军民府。永乐十五年(1417),顺州的知州王义上奏说:“我们这里接受朝廷的圣化已经有三十多年了,风声教化所至,言语也渐渐通了,蛮族子弟中也开始有了俊秀之才,请求朝廷在此建立学校施行教育。”皇帝同意了。

  正统二年(1437),副使徐训上奏说鹤庆土知府高伦与他的弟弟高纯屡次逞凶屠杀百姓,与母亲杨氏和叔叔高宣互相残害。皇帝让黔国公沐昂派人去说服他们接受官府的处理,如果恃强不服,则马上调军队将他们逮捕。五年皇帝又对沐昂说“:近来听说土知府高伦的妻子刘氏与高伦的弟弟高昌等人,纠集了罗罗人和么些人,公开施行凶暴。事情被揭发后,他们不听从官府对他们的审讯。我的敕谕一到,你可立即委派官员到他们那里去调查审核实际情况,适当调遣官军逮捕首恶分子,并将千户王蕙及高宣等逮到京城来接受质问。”八年,鹤庆的百姓杨仕洁的妻子阿夜珠控告高伦谋杀她的儿子,朝廷又命令司法机构下文调查该事。不久大理卫千户上奏说,高伦擅自率领人马想谋害亲生母亲,他的母亲控告高伦犯有对母亲不孝顺、私自收敛百姓的财物、造了很多武器、屠杀军士和百姓、曲意理解朝廷的命令等罪。皇帝于是命令黔国公沐晟等前去调查后申报情况上来。黔国公等人调查后上奏说高伦所犯的罪行都是事实,按法律应当处死。高伦又屡次上诉辩解说他是与叔叔高宣争夺官位承袭权,又与千户王蕙争夺妾,以致他们挟仇诬陷他。黔国公调查的那些被杀死的人,都是病死或是他们做强盗又拒捕而被杀的。高伦的母亲亦说所谓高伦不孝顺,实际上是高宣等人的陷害。皇帝又让沐晟和御史严恭前去确切调查此事。不久他们上奏说高伦等人都应当伏法被诛。高氏家族中没有人可承袭官职,皇帝便让当地官员在流官中挑选一个人来管理当地的事务,以便安抚边远地区的蛮族人。于是泸州知府林遒节被提升为鹤庆府的知府。鹤庆由土官转改为流官统治的历史从此开始。

  武定,是南诏三十七部之一。宋朝淳熙年间,大理的段氏让阿历担任罗武部的部长。阿历的部长职务传了三代到矣格时,正好是元朝元世祖当政,矣格被封为北部土官总管。元朝至元七年,此地改为武定路,设置了南甸县。

  洪武十四年(1381),官军进入云南,武定的女土官商胜首先归附朝廷。十五年武定路被改为武定军民府,让商胜掌管该府事务。十六年,商胜派人前来京城朝贡,向皇帝献贡马。皇帝下诏给商胜颁赐诰命和朝服,赏赐给她锦币、钱钞。十七年任命和曲土官豆派为知州。二十一年朝廷从国库中拿出金帛,派人到武定、德昌、会川等地购买马三千匹。宣德元年(1426),元谋县已故土知县吾忠的儿子吾政前来京城朝觐。

  正德二年(1507)四月,武定地区下雨降冰雹,溪水暴涨,冲决了堤坝毁坏了农田,天又降霜冻死了麦子。七月,朝廷将武定所属的南甸县改为隶属于和曲州,石旧县改为隶属于禄劝州。三年,土知府凤英因跟随官军从征有功,进官秩为右参政,仍让他掌管知府事务。他请求朝廷给他赏赐金腰带,礼部讨论认为不行。而皇帝认为凤英有功劳,可以给。第二年,凤英向皇帝进献贡马以感谢皇帝的恩典,皇帝又按惯例给他赏赐。

  嘉靖七年(1528),土舍凤朝文叛乱,杀死了同知以下的官吏,抢劫走了州府的官印,带兵与寻甸的贼人安铨一起侵犯云南府。抚按大臣将此事报告朝廷。此时正好安铨之乱还未平息,凤朝文又起来作乱,于是云南大受骚扰。皇帝下诏任命右都御史伍文定为兵部尚书,领导监督云南、贵州、四川、湖广的军务,调拨四镇的土兵和汉兵讨伐贼人。五月,黔国公沐绍勋上疏说“:我奉命与巡抚官等人调拨官军,分路向叛贼进剿、招抚。叛贼违抗,扣留了我们所派去招抚他们的官军二人,这样,所调拨来的各土舍,又重新怀疑官军的能力,畏惧叛贼。我小心地按照便宜行事的原则出示榜文,封给他们官职,发给他们冠带,说待我上奏朝廷以后再让他们正式承袭官位,众人才开始振奋起来。于是我们二月进兵,拦击斩杀了强敌十多人,叛贼逃回武定。请求皇上下诏给兵部,给我指明全盘的计划和策略,允许我见机行事,并宽恕各土舍以往的罪行,凡是此次立有功劳的,都允许他们承袭官职,使他们对叛贼有共同的愤恨。”皇帝采纳了沐绍勋的建议,下诏给剿贼的官军给予奖励。叛贼遭受失败后,其党徒稍有溃散。当初,凤朝文欺骗他手下的众人,说武定知府凤诏母子俩都被朝廷杀戮了,朝廷还要全部剿灭武定的蛮族人。此时凤诏和他的母亲率领手下人从会城前往武定,蛮族百姓看见后都大为惊愕,全向凤诏投降了。凤朝文无计可施,穿过普渡逃走,官兵追上他,又将其打败。凤朝文率领家奴数人,经过逖益州,逃到东川的汤郎箐,被官兵追及,车裂而死。安铨的势力还较盛,他逃跑到寻甸老巢,环列寨子数十个。官兵分成几哨向他们夹破,先后攻破各寨,于是合力攻拔了安铨的老巢必古。安铨逃奔到东川,进入芒部,被土舍禄庆捆绑了起来,于是叛贼都被平定了。这一仗,官军生擒了叛贼大小首领一千多人,斩杀了二千九百多人,俘虏了男女共一千二百多人,招抚蛮族党徒二万多,缴获兵器、牛马等无法计算。捷报传到朝廷后,朝廷命令将安铨、凤朝文斩首示众,籍没他们的家产,他们的家属被发配到边疆去戍守边关。

  十六年(1537),朝廷命令土知府瞿氏掌管武定府的官印。原先,府中的官印从洪武年间以来都掌管在土官手中,正德年间有关机构讨论后将府中的官印交给流官同知掌管,土知府的职守就是专门负责巡捕和征粮。待到凤诏一死,瞿氏以凤诏母亲的身份承袭了儿子的官职,管辖四十七马头的阿台等地,屡次请求朝廷将府中官印交由她掌管。吏部答复说,按照洪武年间的旧例,应同意她的请求,皇帝就照办了。

  四十二年(1563),瞿氏年老,自己推举凤诏的妻子索林代理自己的职务。等到索林承袭了官职以后,便对婆婆失礼。瞿氏大为愤怒,于是收留异姓儿子继祖进入凤氏家族,倚仗着她的外甥女婿贵州水西的土舍安国亨、四川建昌的土官凤氏的兵力,想废除索林,让继祖承袭官职,结果没有成功。瞿氏便写上疏章,自称自己被索林所囚禁,让继祖到朝廷上告。继祖回来后,施诈声称自己已经接受朝廷的任命,承袭了瞿氏的官职,带兵去逼夺索林手中的府官印。索林抱着官印逃到会城,抚按官对她劝解了一番。索林回到武定后,依然照旧管理府中事务,又听任继祖留在瞿氏的家中,于是婆婆与媳妇之间的嫌隙就更深。索林密谋想诛杀继祖,事情败露后,继祖便发大军包围了武定府,抢劫了和曲、禄劝等州县,杀伤了调到这里的土官王心一。索林又抱着府印逃到云南,巡抚曹忭下令收缴她的府印,将她的左右手郑立宏逮捕入狱,命令瞿氏暂时处理府中事务,宽恕了继祖的罪行,责成他悔过自新。

  四十四年(1565),朝廷在武定府添设府通判一员。四十五年,修筑了武定府新城,巡抚吕光洵派郑立宏回武定府执掌旧业。郑立宏,就是以前与索林一起想谋杀继祖的那个人。他一回到武定,继祖就将他捆绑起来杀了,并率领众人攻打新城。临安通判胡文显督促百户李鳌、土舍王德隆前去援救,到鸡溪子隘时遭埋伏,李鳌、王德隆都战死。佥事张泽也带领寻甸的军队二千多人前去救援,亦被打败,张泽和千户刘裕被俘。镇巡官敦促各道的军队一同进剿,将继祖逼到东山寨包围起来。继祖害怕了,带着张泽和索林逃到照姑,不久又杀死张泽。官军追赶很急,继祖便从真勒渡过江,奔向四川,投靠东川岳父母家。巡按刘思问听到以上情况后,命令云南、四川一起会兵讨伐贼人。

  原先,继祖之所以逃向东川,是因为土官凤氏与他有往来。现在看到云南、四川的官军与土舍禄绍先等人的军队都会合在一起,凤氏便背叛继祖,发士兵七千人来支援官军,继祖的处境更加穷促。继祖手下的首领者色跑到禄绍先的军营里投降,将继祖的头颅献给官军。姚县的土官高继先又擒捉了继祖的余党,姚安府的同知高钦、高钦的弟弟高钧以及主要谋士赵士杰等人都伏法被杀。守卫大臣讨论是否在武定设流官统治,朝廷还不想断绝凤氏,给索林的支系亲属凤历的儿子凤思尧授予经历官职,让他管辖一百多个村庄。凤历因朝廷没授予他知府职位对朝廷产生怨恨情绪,暗地里勾结四川七个州和水西的宣慰安国亨图谋作乱。流官知府刘宗寅派人劝谕他,他不听,还聚集众人称凤思尧为知府,夜里袭击武定府的府城。他们看到城内严密防守不能进入时,便退兵驻扎在鲁墟。刘宗寅夜间出兵,杀进敌人的军营,乱贼溃逃。刘宗寅带人追到马剌山,活捉了凤历,将他按法处决。

  万历三十五年(1607),继祖的侄子阿克长久迁居在金沙江外,贼人郑举等诱骗阿克作乱,暗地里勾结金沙江外会川的各蛮族人,攻陷武定,大肆抢劫。他们还接连攻破元谋、罗次等城,索讨武定府的官印。此时正好流官知府将官印带到会城去了,得不到,他们便以没有官印无法号召百姓为由,劫持推官,请求朝廷发给他们冠带和印信。镇抚官因为大军没有集结,害怕他们,便派人将武定府的官印授予他们。他们退入武定府,立阿克为知府。镇抚官调集了土兵之后,分五路进剿,先后攻克了武定、元谋、罗次、禄丰、嵩明等州县,将阿克及其同党抓送到京城,在闹市中将他们车裂而死。武定府平定之后,全都设置流官来统治该地区。

  丽江,南诏的蒙氏在此设置丽水节度。宋朝,么些蛮人蒙醋占领了该地。元朝初年,在此设置茶罕章宣慰司。至元中年,朝廷将茶罕章宣慰司改设为丽江路军民总管府,后来又改为宣抚司。

  洪武十五年(1382)朝廷在此设置丽江府。十六年,蛮族酋长木德前来京城朝觐,向皇帝进献贡马。朝廷任命木德为知府,罗克为兰州的知州。十八年,巨津的土著酋长阿奴聪叛乱,抢劫石门关,千户浦泉战死。吉安侯陆仲亨率指挥李荣、郑祥前去讨伐,叛贼战败后逃进山谷,官军将他们捕获后诛杀了。此时木德跟随陆仲亨出征讨伐阿奴聪,后又跟随西平侯沐英征讨景东、定边,都立有功劳,朝廷允许他的官职可以世袭。二十四年,木德死亡,他的儿子木初继承其父的官职。木初原先守卫在巨津州的石门关,与西番的地境接壤。木初承袭其父亲的职位后,沐英便请求朝廷任命木初的弟弟木亏为千夫长,代理木初守卫石门,皇帝同意了。

  二十六年(1393)十月,西平侯沐春上奏说,丽江的百姓每年向朝廷输送白金七百六十两,这些白金都是么些洞出产的,当地百姓拿马去换白金,不知道辨别真假,受骗上当了也不知道,所以请求朝廷允许当地百姓直接以马匹输送朝廷。皇帝同意。三十年朝廷听从沐春的请求,将丽江府改为丽江军民府。永乐十六年(1418),检校庞文郁上奏说,本军民府与宝山、巨津、通安、兰州四个州归顺朝廷接受中原的风声教化已经很久了,请求朝廷在这些地方建立学校。皇帝也同意了。

  宣德五年(1430),丽江府上奏说澜沧江寨子里的蛮族人者保聚集众人进行抢劫。黔国公沐晟委派官员前去招抚劝谕他们,他们不听,兵部讨论后让他们再去招抚。不久,兰州的土官罗牙等人上奏,说者保拒绝听从朝廷的命令,请求发兵讨伐他们。皇帝命令黔国公和云南的三司相机行事,不要因一点小小的缘故造成蛮族人大批造反。正统五年(1440),皇帝对知府木森颁发封官的诏令,因他征讨麓川有功另外授予他大中大夫资治少尹的官衔。成化十一年(1475),知府木风山钦上奏,说鹤庆的千夫长赵贤屡次纠集一大群贼人越过地界前来杀人抢劫,请求朝廷调遣旁边卫所的官军来擒拿进剿他们。朝廷命令将该奏章移交给当地的守卫大臣去计划。嘉靖三十九年(1560),知府木高向朝廷进献助殿的工银二千八百两,皇帝下诏给他加赐文职三品官的官服,颁发诰命。四十年木高又向朝廷进献卖树木的银子二千八百两,皇帝下诏再给他进升一级官阶,授予他亚中大夫的官衔,颁发诰命给他。

  万历三十一年(1603),巡按御史宋兴祖上奏说“:税使内监杨荣想责成丽江土官退出土地,听凭官府的分封。我私下里认为丽江自从明太祖让木氏在此世代为官以来,他们守卫石门关断绝了西域人的侵扰,守卫铁桥隔断了吐蕃人的掠夺,滇南全靠他们的守卫作为安全的屏障。现在让他们退出土地听凭官府的分封,必然会丧失边远地区蛮人对朝廷的忠心。退出土地之后,即使他们听从朝廷的指令,国家每年都要防备吐蕃的侵扰,倘或不听朝廷的指令,则不仅仅是对国体的一种损害了。”这个奏章上交朝廷后,退地之事就不再提了。

  三十八年(1610),知府木增因向征讨蛮族的官军支助饷银二万多两,向朝廷请求按北胜土舍高光裕的例子,给他加封官级。兵部答复赏赐给他三品官的官服。巡按御史弹劾他,说他有违越朝廷成命的行为,请求取消对他三品官官服的赏赐,朝廷同意了。四十七年,木增又向朝廷输送银子一万两,支助戍守辽阳的官军购买粮饷。泰昌元年(1620),朝廷记录下木增的功劳,给他赏赐白金制的表里,还给他的儿子木懿和手下的舍目各按等级差别赏赐银币。天启二年(1622),木增因病向朝廷告老,朝廷给他加授左参政的官衔后准许他辞官在家。五年,皇帝特地给木增颁布诰命,以表扬他对朝廷的忠心。有人说云南各土官中,既懂诗书又好守礼义的,以丽江木氏为第一位。

  元江,是古代西南夷所居的最边远之地,称为惠笼甸,又叫因远部。南诏的蒙氏将该地交给银生节度管辖,把白蛮中的苏、张、周、段等十大姓迁来戍守该地,还开拓了威远等地,设置威远目炎。后来和泥人侵扰并占据了该地。宋朝时,侬智高的党徒流窜到该地居住,和泥人又开放了罗..甸让他们居住,后来,这些地方被么些、徒蛮、阿覺等部落所占据。

  元朝时,他们归顺元朝廷。至元年间,朝廷设置了元江万户府。后来在威远改设为元江路,统领罗..、马笼等十二个部落,隶属于临安、广西、元江等地的宣慰司。

  洪武十五年(1382),明朝廷在此设置元江府。十七年,土官那直来朝觐时向皇帝贡献大象,皇帝便任命那直为元江府知府,赏赐官服和冠带给他。十八年又设因远罗必甸长官司,让其隶属于元江府,任命当地的酋长白文玉为长官司副长官。二十年朝廷派遣经历杨大用到元江等府去训练军队,因为此时百夷族屡次在边疆地区作乱,皇帝想发兵平定他们。二十六年朝廷在元江府设置儒学学校。二十七年,知府那荣和白文玉等人前来京城朝觐,向皇帝进贡。

  永乐三年(1405)那荣又来京城朝觐献贡物。皇帝给予他优厚的赏赐,于是将元江府改为元江军民府,授予他元江军民府的印信。那荣请求皇帝允许他亲自率领军队,装载着粮食,前去攻打八百。皇帝嘉奖犒劳了他。元江府又上奏,说石屏州的洛夹桥,每年都被暴涨的江水冲坏,如果只让本元江府独自修理,恐怕百姓不堪负担,请求朝廷命令石屏州协助我们一起治理。皇帝同意了。九年,那荣率领手下的头目前来京城朝觐,向皇帝贡献马和金银器,皇帝按以前的惯例给予他们赏赐。十二年,已故的土知府那直的儿子那邦也入京向朝廷贡献土产。

  宣德五年(1430),黔国公沐晟上奏,说元江的土知府那忠的官邸房舍和经历印信被贼人刀正、刀龙等焚毁了,现今刀龙、刀洽已被抓获押送到京城,请求朝廷按永乐年间的处理方法,将他们发配安置到辽东,以警告边疆地区的夷人。皇帝同意。朝廷又让礼部重新将印信铸好送给元江府的那忠。正统元年(1436),因远罗必甸长官司派人来京城朝觐,向皇帝献贡马。正德二年(1507),那端承袭了土知府的职位。

  嘉靖二十五年(1546),土舍那鉴杀死了侄子土知府那宪,夺取了知府印,并没收了因远驿的印记。巡抚应大猷将此事上奏朝廷,朝廷命令镇巡官发兵前去进剿。二十九年,那鉴有所畏惧,暗地里约好交趾的蛮人武文渊图谋叛乱。抚按官胡奎、林应箕和总兵官沐朝弼联合向朝廷上奏此事,请求朝廷派副使李维、参政胡尧时督兵围剿他们,朝廷下诏同意。那鉴益发纵容军队攻打抢劫元江府的村寨。沐朝弼和巡抚石简调遣武定、北胜、亦佐的土兵和汉兵,分成五个哨。所调拨的军队集结以后,沐朝弼和石简驻扎在临安,分部进兵,攻破了木龙寨,降服了甘庄,贼人的气势才有所收敛。那鉴便派遣经历张维和几个儒生到南羡监督王养浩的居所,请求投降。此时左布政徐木越因监督粮饷到达南羡。徐木越人比较迂拙,听了张维的话后,认为那鉴已确实计穷,无地可走,便约定第二天让那鉴自己反捆双手出城投降。他的左右都说夷人奸诈不可轻信,但徐木越不听,按期带一百人到城下接受那鉴投降。那鉴便纵容大象、战马和夷人士兵冲出来厮杀,徐木越和他的左右都被袭击而死。巡按赵炳然将此事上报朝廷,并弹劾沐朝弼、石简和王养浩有失事之罪。皇帝降旨责究,褫夺了石简的官职,王养浩等人停止给俸禄,要他们限期捕获贼人赎罪。沐朝弼便与石简集结了五哨军队,沿着元江驻扎,命令南羡哨督兵渡过江去攻城,又从路通哨、甘庄哨各挑选精兵二千人协助他们。那鉴了解到路通哨、甘庄哨的精兵都已调到南羡哨,便悄悄地派遣军队和战象乘虚袭击路通哨。官军没料到贼人会突然到来,仓猝烧毁营房而逃。监督郝维岳逃进甘庄哨,甘庄也大溃,监督该哨的李维也逃跑了,只留下南羡哨在城前与贼人对阵。武定的女土官瞿氏、宁州土舍禄绍先、广南侬人头目陆友仁都痛恨那鉴杀死主人夺取嫡亲的官位,誓死不退兵。督哨王养浩因此激励他们,第二天他们敲着鼓大声呼喊着攻城,贼人大败,闭门不出战。官军将他们包围起来,那鉴乞求投降,官军吸取了徐木越的教训,不答应他。城内的贼人将屋子拆了当柴烧,一斗米要卖三四钱银子,物资已很缺乏。这时该地区的瘴气已经起来,官军为避瘴气的侵染就撤兵了,约定秋末再来征讨那鉴。沐朝弼将此事上奏朝廷,皇帝裁定了两个哨失事各臣的罪责,派抚臣厚赏瞿氏、禄绍先、陆友仁等人,敕命沐朝弼会同新到任的抚臣鲍象贤聚兵讨伐贼人。

  三十二年(1553),鲍象贤到达镇所,调集土兵和汉兵七万人,广泛征集粮饷,限期分哨进剿元江府,做必定取胜的打算。那鉴害怕了,喝药自杀。鲍象贤便传文书给百户汪辅,让他进城安抚百姓,捉拿贼人首领,将杀害土官那宪的阿提和杀死布政徐木越的光龙、光色等人全部斩首。那鉴的儿子那恕将原先占领的郡..、封銮等村寨献出来,将原先掠夺去的镇沅府的府印也还回来,还交纳大象十二只,将几年来拖欠的赋税也全部交齐。鲍象贤命令当地的官员和百姓将那氏家族中可继承官位的人推举出来,众人推举了前土官那端的从孙那从仁。鲍象贤上疏说明了该地的情况,请求朝廷废除那恕的官职,赦免他的死罪,让那从仁暂时管理该地的事务,加封汪辅为千户。皇帝都同意了。万历十三年(1585),因元江土舍那恕在招降车里方面有功劳,朝廷允许他承袭祖先的官职,并赏赐给他银币。

  元江府统领有一个长官司,叫因远罗必甸。

  麓川、平缅,元朝时全隶属于缅甸。缅甸,是古代朱波的所在地。南宋宁宗时期,缅甸、波斯等国向朝廷进献白象,从此才有了缅甸之名。缅甸在云南的西南方,离京城最远,与八百国、占城接壤。缅甸有城郭室屋,人都居住在楼上,该地盛产大象和马。元朝时缅甸最为强盛。元朝曾派使者去招抚他们,他们开始向朝廷入贡。

  洪武六年(1373)朝廷派遣使者田俨、程斗南、张礻韦、钱允恭带着皇帝的诏书去谕告他们。使者们到安南,呆了二年,因道路受阻不通,无法到达。皇帝下诏召他们回来,结果只有田俨回来了,其余的都死在路途上。十五年,朝廷派大军攻下云南,进而又攻取大理和金齿。平缅与金齿两地地境相连,当地蛮族人思伦发听说明朝大军还要南进,感到害怕,于是向朝廷投降。朝廷就在平缅设置宣慰使司,任命思伦发为宣慰使。十七年八月,思伦发派遣刀令孟向朝廷献土产,并上缴元朝廷授予他的宣慰使司的官印。皇帝下诏将平缅宣慰使司改为平缅军民宣慰使司,并赏赐给思伦发朝服、冠带、织金文丝绸和钱钞。不久又将平缅军民宣慰使司改为麓川平缅军民宣慰使司。麓川与平缅境土相连,元朝时将两地分别设置两个路以统领当地的百姓,现在思伦发派使者向朝廷献贡物,朝廷便命令思伦发兼而统领麓川之地。

  十八年(1385),思伦发造反,率领众人侵犯景东。都督冯诚率兵拦击,正好遇上天降大雾,突然与叛军遭遇,双方接战官军失利,千户王升战死。

  二十年(1387)皇帝下敕谕给西平侯沐英等人说“:近来御史李原名从平缅归来,他说蛮族人情况诡谲莫辨,一定会成为边疆的祸患。等到朝廷的令符一到,你们即可在金齿、楚雄、品甸和澜沧江中道修筑堡垒,深挖城池,加固营栅,多购置火铳做守卫的准备。敌人来,不要轻易与他们接战。而且,以往每年有人到百夷族人地区去,大多贪图他们的财物,不顾事理,结果被蛮族人笑话。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一个人到平缅去,即使文书来往也要小心应对,不要疏忽。”第二年,思伦发诱骗各蛮族人入侵马龙他郎甸的摩沙勒寨。沐英派遣都督宁正将他们击败,斩下敌人首级一千五百多个。思伦发便倾巢而出,号称三十万人,战象百余头,进犯定边府,想报摩沙勒寨之仇,而新近依附他的各蛮族都愿为他出力。沐英挑选三万军队急速赶到定边府,贼人排列象阵与官军搏斗。沐英则排列弓弩手对准目标射击,并派人突入阵中大声呼叫。贼人的战象大多受伤,蛮族人中也有较多人被箭矢射中而死,于是蛮族人的气焰稍有收敛。第二天,沐英带领将士,添置更多的火枪和神机箭,轮番射击,战象逃奔,贼人大败。官军直捣贼人屯驻的寨子,斩获敌人首级三万多个,降服士卒一万多人。敌人的战象射死了一半,活捉了三十七头。思伦发逃走了。此捷报传到朝廷后,皇帝派遣使者告诉沐英将军队移到景东附近驻扎下来屯田耕作,加固堡垒以等待大军,不要轻易接受敌人的投降。

  二十二年(1389),思伦发派遣把事招纲等人来说:“以往叛逆的图谋,都是由于把事刀厮郎、刀厮养鼓动的结果。现乞求朝廷赦免我的死罪,我们愿意向朝廷输送贡赋。”云南地区的守卫大臣将此事上报朝廷。朝廷便派遣通政司经历杨大用带着皇帝的敕谕去见思伦发,要他重修做臣子的礼节,全部偿还前日开战所消耗的军费,才能免除问罪之师。思伦发听从命令,以象、马、白金、土产等物向朝廷入贡谢罪,杨大用还让思伦发献出叛逆首领刀厮郎等一百三十七人,于是平缅的叛乱平定了。从此,他们每三年来京城朝觐献贡一次。二十七年思伦发来朝觐皇帝,进献贡马、象、土产。之后,皇帝派遣京卫千户郭均英前往平缅,给思伦发赏赐公服、幞头、金带和象笏。

  二十八年(1395),缅国国王派使者来说,百夷族人屡次带兵侵入他们的国境内掠夺财物。第二年,缅国使者又来诉说遭受百夷人入侵。皇帝派遣行人李思聪等出使到缅国和百夷。思伦发听到皇帝的诏令,俯伏着谢罪,愿意罢兵不再入侵邻国。正好碰到他手下的部长刀干孟叛乱,李思聪便以朝廷的威德劝谕他手下的部众,叛乱者稍有退缩。思伦发想倚仗朝廷的使者来使他的部下顺服,于是强行挽留李思聪,拿大象、马、金宝来贿赂他。李思聪都劝说退了回去。李思聪回来后详细叙述当地的山川、人物、风俗和道路,撰写成《百夷传记》进献给皇帝,皇帝褒奖他。

  原先,平缅地区的习俗并不喜好佛教。有从云南来的僧人到达该地后,善做因果报应之说,思伦发便信仰了佛教。又有金齿地区的士卒逃过来,能造火硫、火炮,思伦发对他们的技能非常感兴趣,帮他们系上金带,让他们与僧人一样,地位都高于各部落长。刀干孟等人不服,于是率领属下的人反叛,进攻腾冲。思伦发率其家人逃到云南,西平侯沐春将他们遣送到京城。皇帝怜悯他,任命沐春为征南将军,何福、徐凯为副将军,率领云南、四川各卫所的军队前去讨伐刀干孟。皇帝又将思伦发送回去,让他驻扎在潞江上,招抚他手下的群众,并赏赐给他黄金一百两、白金一百五十两、钱钞五百锭。皇帝又对沐春说“:思伦发是走投无路才归顺于我明朝廷的,你应当用军队将他送回去。到云南时,你可先派人去劝谕刀干孟,让他不要执迷不悟,还是罢兵将主人迎接回去好。倘或他不听,则声讨他的罪行,讨伐他。”

  此时的刀干孟已经赶跑了思伦发后,也害怕朝廷对他用兵,于是派人到西平侯那里,请求允许他向朝廷入贡。沐春将此上报朝廷。三十一年(1398),沐春上奏说“:刀干孟想假借我朝廷的军威来抵抗忽都,他所说的要向朝廷入贡不可相信。”皇帝派人告诉沐春说“:边远地区的蛮族人确实也有很诡诈的,不妨暂时同意他的请求,审度具体事宜,不要丧失时机。”沐春便把思伦发送到金齿,派人去劝谕刀干孟,让他把主人接回去,刀干孟不听。沐春便派左军都督何福、瞿能等人,带五千人马前去讨伐。官军翻过高良公山,直捣南甸,大破贼人,杀死刀名孟,斩杀许多敌人。回兵时又攻击景罕寨。景罕寨凭借地势高险坚守,攻不下来,此时官军的粮食和兵器都已用完,贼人的气势便更加嚣张。何福派人向沐春告急,沐春率领五百骑兵前去救援,乘夜赶到潞江,在第二天天刚亮就去渡河。五百骑兵昼夜兼程,所经过的地方尘土蔽天。贼人没料到大军会突然到来,又惊又怕,于是被官军攻入,大败而逃。官军又乘胜袭击崆峒寨,贼人连夜逃走。刀干孟派人来请求投降,朝廷认为他很狡诈,命令沐春等机会再征讨他。不久沐春病亡,刀干孟竟然不投降。朝廷又命令都督何福前去讨伐,不久,活捉刀干孟,将其带到京城。思伦发至此才回到平缅,过了一年便死了。

  永乐元年(1403),思伦发的儿子散朋来京城朝觐,向皇帝献贡马。皇帝赏赐给他绒锦、织金文的丝绸、纱罗,给他的随从赏赐钱钞。二年皇帝又派遣宦官张勤等到麓川颁布敕赐。麓川、平缅、木邦、孟养都派人前来朝贡,皇帝各给他们赏赐钱币。此时麓川平缅宣慰使思行发派遣头目刀门赖向朝廷诉说孟养、木邦屡次侵犯他们的地境。礼部请求将孟养、木邦派来向朝廷献贡的使节交付司法机关,以正他们侵犯邻境的罪行。皇帝认为蛮族人之间互相攻夺是常事,抓他们一二个人顶罪,也不足以革去他们的风俗,况且现在是非曲直还不明了,便急急忙忙抓其使节顶罪,会失去边远地区的人心。于是,皇帝便让西平侯前去劝谕他们,再派遣员外郎左缉出使到八百国,又让左缉给麓川平缅的宣慰颁赐冠带和袭衣。

  永乐五年(1407),隶属于麓川、平缅军民宣慰使司的孟外的头目刀发孟前来朝觐,向皇帝进献大象和金器,散朋也来进献贡马,皇帝分别给他们赏赐钱币。六年,思行发向朝廷进献贡马和土产,向皇帝谢恩。皇帝给他赏赐金牌和信符。黔国公沐晟上奏说:“麓川、平缅所隶属的孟外、陶孟,是土官刀发孟的领地,被头目刀薛孟所侵占,请求朝廷命令思行发劝谕刀薛孟归还所侵之地。”皇帝同意了。七年,思行发前来进贡,皇帝派遣宦官云仙等带着皇帝的敕谕,给他赏赐织金文绮和纱罗。云仙等人到麓川时,思行发没有举行郊迎礼,云仙责备了他。思行发惶恐不安,于九年派遣刀门奈前来朝廷进贡谢罪。皇帝宽恕了他,仍命令设宴犒劳刀门奈,并派人给思行发赏赐文锦、织金..丝和纱罗。

  十一年,思行发请求让他的弟弟思任发代理自己的官职,皇帝同意了。思任发派遣头目刀弄发向朝廷贡献六头大象、一百匹马和金银器皿等物,感谢皇帝的恩德。二十年,思任发派遣使者奉表到朝廷献贡,并替自己侵略南甸州的行为向朝廷谢罪。皇帝派遣宦官云仙带着赏赐品和敕谕去见思任发,劝戒思任发以后不要再侵略别人了。

  洪熙元年(1425),仁宗皇帝派宦官段忠、徐亮到麓川,告诉当地官员仁宗已经即皇帝位。

  宣德元年(1426),皇帝派使者谕告西南地区的夷族人,还因麓川土官忠于职守勤于向朝廷献贡,分别按他们的级别等差赏赐锦绮。此时,麓川、木邦之间因争夺地界,而各向朝廷诉说此事,皇帝派使者劝谕他们,让他们各自安守本府地界,不要侵越出去。黔国公沐晟上奏说,麓川军民宣慰使司属下的思陀甸火头曲此作乱,请求朝廷发兵讨伐。皇帝命令暂时先招抚他们。朝廷又听从宣慰刀暗发的上奏,在麓川平缅宣慰使司所管辖的大店地设置驿丞一员,让土人刀捧怯担任此职务。

  三年(1428),云南的三司上奏,说麓川宣慰使思任发侵夺了南甸州的土地,请求朝廷发兵问罪。皇帝命令沐晟会同三司、巡抚将此事详细上报朝廷,并敕谕思任发,要他保境安民,不得侵夺邻近州府的疆土,陷于恶逆行为之中,否则以滋生恶逆罪追究。沐晟认为思任发侵夺南甸、腾冲疆土的罪行不可宽恕,请求调拨五万官军和诸土兵讨伐他。皇帝认为交趾、四川正在用兵,百姓负担很重,没有得到休息,因此对思任发应再行招抚劝谕的办法。实在不得已后,再调拨云南的土官军和木邦宣慰的诸蛮族军队进剿。八年皇帝派宦官云仙带着敕令到麓川,给思任发赏赐钱币和物品,劝谕他不要与木邦再去争夺地界、互相厮杀了。

  正统元年(1436),思任发上奏说他所管辖的地区,遭受木邦的侵扰,百姓稀少,无法筹集赋税和差役银钱。皇帝便免除了麓川平缅军民宣慰司所欠的差发银子二千五百两。户部认为这样做不妥,皇帝还是加以特别蠲免了。

  原先,洪武年间官军攻克平定云南,只有百夷部落的酋长思伦发没有顺服,后来他被手下的头目所驱逐后,便跑到京城来诉说。朝廷任命他为麓川平缅军民宣慰使司的宣慰,让他回麓川居住。后来将其地划分出来,设置了孟养、木邦、孟定三个府,将它们隶属于云南;又设置潞江、干崖、大侯、湾甸四个长官司,将它们归属于金齿。永乐元年(1403)将孟养、木邦两个府升为宣慰司。孟养宣慰刀木旦与邻境的人因仇杀而死,缅甸便乘机吞并了孟养。不久,缅甸宣慰新加斯又被木邦宣慰所杀。此时思伦发已死,他的儿子思行发袭承职位,不久也死了。思伦发的次子思任发承袭了麓川宣慰的官职。他比他的父兄更加狡猾,朝廷所征收的差役金银,他不按时缴纳,朝廷还优加宽待他。碰上缅甸宣慰被人所杀时,思任发便乘机侵犯缅甸,想全部收复思氏家族原有的故地,于是举兵侵扰边境,侵略孟定府和湾甸等州,对当地人民进行烧杀掠夺。南甸的知州刀贡罕也上奏,说麓川侵夺了他所管辖的罗卜思庄等二百七十八个村子。在这种情况下,沐晟上奏说:“思任发几年来连续侵夺了孟定、南甸、干崖、腾冲、潞江、金齿等地的土地,擅自任命头目刀珍罕、土官早亨等人,让他们帮助他施行侵略,其背叛朝廷的形象已经颇为显著。近来他又去侵略金齿,气势很猖獗。我们已派遣各卫所的骑兵和步兵到金齿去守卫。请求调遣大军前去进剿讨伐他们。”皇帝命令挑选将领,朝廷大臣推举右都督方政、都督佥事张荣前往云南,协同当地镇守官右都督沐昂率兵讨伐。思任发正向朝廷修贡,希望以此来缓和朝廷的大军,沐晟居然相信了他,没有率大军渡江。思任发便派遣一万多人夺取潞江,沿着江造船三百艘,想攻取云龙,又将甸顺、江东等处的残余守军全部杀死。皇帝因贼人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大,责怪沐晟玩弄贼寇养成祸患。此时方政也到军中报到,想出战,沐晟不同意。方政造船想把军队渡过去,沐晟又不答应。方政对此不胜愤慨,便独自率领自己的部队与贼军将领缅简接战,攻破贼人的旧大寨。贼人逃奔到景罕,指挥唐请又将贼人打败。他们又追击贼人到达高黎共山下,共斩杀贼人三千多。于是他们乘胜追击,在上江逼住了思任发。上江,是贼军驻扎的重地。方政长途攻战,疲惫不堪,向沐晟求援。沐晟对方政不听自己的节制而擅自渡江作战很愤怒,不派兵支援方政。时间一长,又只派少量军队前往,并且这少量援军到夹象石时又不前进了。方政他们追击贼人到达空泥,才知道沐晟不来救援。贼人用象战冲击官军,官军被歼灭,方政战死。沐晟听到失败的消息后,请求朝廷再增添军队。皇帝派遣使者前来责备沐晟为何不进兵援救方政,同时又征调湖广的官军三万一千五百人、贵州的官军一万人、四川的官军八千五百人,由吴亮、马翔统领,到达云南,听从沐晟的节制,并敕令沐晟预先筹备粮食。沐晟对自己的罪过很害怕,不久便暴死了。

  此时,思任发便益发骄横,进犯景东,剽掠孟定,杀死了大侯知州刀奉汉等一千多人,攻破孟赖等寨子,孟琏长官司等地都向他投降了。这样,思任发便派人向朝廷进贡,献上大象、马、金银器皿等,又致书给云南的总兵官,说“:开始是潞江安抚司的线旧法邀我替他报仇,后来线旧法诬告我入侵他的辖地,致使朝廷大军压境,使我惶恐无地。现今我想派使者到朝廷谢罪,请求您替我奏报朝廷。”皇帝降敕答应赦免思任发的罪行。这时,刑部侍郎何文渊上疏,请求朝廷停止在麓川用兵,皇帝将该疏章交朝廷大臣讨论。对此,皇帝身边的兵部尚书王骥和英国公张辅等人,都认为“麓川背叛朝廷作恶,必须诛杀,应另外挑选将领,操练兵马,讨伐他们以昭示正义。如果思任发及早自己悔罪,应自己反绑双手到军门前投降,由朝廷来裁定他的生命安全。”皇帝同意这个意见。不久,侍讲刘球又请求朝廷按何文渊的提议在麓川息兵。兵部答复说征讨麓川,朝廷已有成命,不能更改。并将此上报皇帝。

  正统六年(1441),朝廷任命定西伯蒋贵为平蛮将军,都督李安、刘聚为副将军,让兵部尚书王骥总督云南的军事事务,集合了各道的军队十五万人前去讨伐思任发。此时思任发派贼军将领刀令道等十二人,率领三万多人马,战象八十头,抵达大侯州,想夺取景东和威远两地。王骥将抵达金齿时,思任发派人向王骥请求投降。王骥接受了,暗地里命令各位将领分路进兵。右参将冉保从东路攻打细甸、湾甸的水寨,进入镇康,直奔孟定。王骥和蒋贵从中路到达上江,驻兵腾冲。左参将宫聚从下江占领夹象石。到了约定的期限,官军发起总攻。贼人严密防守,火铳、弓弩和飞石像雨点般落下来。第二天,官军乘风焚烧贼人的寨栅,大火彻夜不息。官军经过奋力战斗,攻下了上江寨,斩杀了刀放戛父子,生擒了刀孟项,前后共斩下敌人耳朵五万多只。捷报上奏给了皇帝。

  七年(1442),王骥率兵渡过下江,打通了高黎贡山的道路。到腾冲时,留下都督李安带兵守卫。王骥从南甸出发到罗卜思庄,前军抵达杉木笼。这时思任发率领两万多人占领高山,设立坚固的村寨,把守军连环成七个营,首尾互相呼应。王骥派宫聚、刘聚分左右两翼攀缘到岭上,王骥率领中军从横向攻击贼人,贼人逃跑。官军进驻马鞍山,直捣贼人的寨子。贼人的寨子两面靠江,周围三十里全都立起了寨栅开凿了战堑,官军无法进入,而贼人可从小道悄悄地出兵绕到马鞍山后袭击官军。王骥告戒中军不要动摇,命令指挥方瑛率领精锐骑兵六千突然杀入贼人的寨子,斩杀敌人数百,又将贼人的象阵诱入圈套打败。而从东路出发的官军,集合了木邦的人马,招降了孟通各寨。元江的同知杜凯等人也率领车里和大侯的蛮族军队五万人,招降了孟琏长官司,并攻破乌木弄、戛邦等寨子,斩获敌人首级二千三百多个。于是官军一齐在麓川集结,守住西峨渡,百军齐发,又放火焚烧敌人的营寨,贼人被打死烧死的不计其数。思任发父子三人带着妻子儿女几个人,从小路渡江,逃奔到孟养。官军搜集到了原先朝廷颁发给他们的虎符、金牌、信符、宣慰司印和他们掠夺来的腾冲千户印等印信三十二枚。麓川平定了。捷报传到朝廷,皇帝命令撤军。

  此时的思任发败逃到孟养,又遭木邦宣慰的袭击,被追击着过了金沙江,逃向孟广。缅甸宣慰卜剌当也起兵攻击思任发。皇帝下诏命给木邦、缅甸宣慰说,如果他们能捉住思任发,将他献给朝廷,即将麓川之地交给他管辖。不久,思任发被缅甸人抓住,缅甸人以此向朝廷要地。思任发的儿子思机发穷困之至,请求来京城朝觐,向皇帝谢罪。他先派他的弟弟思招赛进京入贡,皇帝命令将他遣送回云南安置。思机发窥探到朝廷大军已经回去了,便想恢复对麓川的统治,占据了麓川并出兵侵扰邻府。于是皇帝又命令王骥、蒋贵等人统领大军再次征讨麓州。王骥率领军队到金齿,思机发派遣头目刀笼肘带着他的儿子一起到王骥的军门前请求投降。王骥派人至缅甸索讨思任发,缅甸佯装答应而实际上并不遣送过来。王骥到腾冲,与蒋贵、沐昂将军队分成五个营进兵,缅甸人也集结了军队准备对付官军。王骥本想乘大军在此攻打他们,但一看到缅甸的军队人数多气势也盛,不容易攻下来,还可能多一个像麓川那样的敌人,于是宣称犒劳军队,命令蒋贵悄悄地将缅甸人的数百艘船焚烧掉,进而又进军逼迫他们交出思任发。缅甸坚持要执行皇帝以前下达的诏令,一定要将麓川划归给他们才交出思任发。同时又以思机发已与他们为仇来替自己辩解。王骥便带兵到者兰,直捣思机发的巢穴。思机发逃走了,俘虏了他的妻子儿子和部属,设立了陇川宣慰司之后,王骥就回去了。而此时思机发窃据了孟养,对朝廷顽固不服,一如既往。

  十一年(1446),缅甸才开始把思任发和他的妻子儿女三十二人送交到云南。思任发在途中绝食,即将死亡。千户王政便把他的首级斩下来,派人送往京城。他的儿子思机发屡次乞求投降,派头目刀孟永等向朝廷献贡物和金银,说经过朝廷派兵征讨,我们已没有地方可逃避死亡了,乞求朝廷宽恕我们的余生。其言词很悲哀。皇帝命令接受他的贡物,对总兵官沐斌和参赞军务侍郎杨宁等人说,朝廷已经宽免思机发不死,你们将今后怎样治理麓川的长远规划上报上来。皇帝亦将宽免思机发不死之罪的决定通知了他本人。十二年,总兵官黔国公沐斌上奏说“:我派千户明庸带着皇上的敕令去招抚思机发,他因前番派去上贡的弟弟思招赛没有回来,所以对朝廷有所疑惧,不敢出来。近来缅甸人因思机发掠夺他们的牛马和金银器,想进兵攻打麓川。我们讨论后请求朝廷派人分别谕告木邦、缅甸各宣慰司,让他们集结蛮族军队,限期过江,分道讨伐思机发。我们则率领官军一万人驻扎在腾冲,以助长他们的声势。贼人四面受敌,则必被擒获。”皇帝同意了。不久,朝廷任命思机发的弟弟思招赛为头目,颁给他冠带、每月的粮食和房屋,受锦衣卫管束,他手下的从人都让他们驯养大象以供役使。此前,思招赛被安置在云南,他的党徒中有人想作乱,于是皇帝便把他安置在京城,希望以他来招徕思机发。皇帝既然已经命令云南出兵进剿思机发,等到沐斌等人到达腾冲,监督各军追捕思机发时,思机发最终还是不出来,悄悄地躲藏在孟养,派他的手下人前来进贡。朝廷答应他宽免他的死罪,他还是不出来。沐斌因春天瘴气发作,江水上涨无法渡河,粮食也已缺乏,便带兵回去了。

  皇帝因沐斌出师无功,便又命令兵部尚书靖远伯王骥总督军务,都督同知宫聚佩戴平蛮将军印,率领南京、云南、湖广、四川、贵州的官军和土军共十三万人前去讨伐思机发。到此,王骥已是三征麓川了。皇帝秘密地谕告王骥说“:万一思机发远逃,则先捉拿刀变蛮,扫平他们的巢穴。如果他们逃入缅甸,缅甸人庇护他们,也可相机擒拿他们。要让蛮族人知道害怕,大军不是白白出来的。”皇帝又敕谕沐斌,军事上的事全要与王骥一同商量后再行动。皇帝又敕谕木邦、缅甸、南甸、干崖、陇川等宣慰司,要他们整顿军队、准备好战船、积聚粮草以等待朝廷的调度。

  十四年(1449),王骥率领各位将领在腾冲会师,在干崖造船出发,到南牙山时弃舟步行,抵达沙坝,又造船从水路到金沙江。思机发在江的西岸埋下寨栅坚守。大军顺流下到管屯,碰到木邦、缅甸两个宣慰带兵十余万也排列在沿江两岸,缅甸准备了二百多艘船做浮桥渡送军队,大家合力攻破了思机发的栅寨,缴获了谷子四十多万石。大军吃饱以后,锐气大增。思机发带领手下众人到达鬼哭山,在两个山峰上修筑大寨子,在两翼修筑两个寨子,又筑七个小寨,绵延达一百多里。官军分路齐进,都将这些寨子攻克了,斩杀和俘虏了贼人无数。思机发、思卜发又逃奔了。

  此时朝廷的军队经过孟养到达孟那。孟养在金沙江西面,离麓川有一千多里远,当地各部落对官军的到来都很受震慑,说:“自古以来汉人没有渡过金沙江的,现今朝廷的军队到达这里,真是天朝的威风啊!”王骥回兵后,思机发的部下众人又拥戴思任发的小儿子思禄,占据孟养作乱。王骥等人考虑到军队连续作战很疲劳,贼人又不可能一下子消灭,便与思禄订约,允许土目管理当地各蛮族人,在孟养像以前一样居住并统治该地,在金沙江上立石为界,发誓说“:只有等石头烂了,江水枯了,你才能渡过江来。”思禄也畏惧朝廷的大军,便听从了王骥的安排,表示遵守誓约。于是大军便班师回朝。捷报传到朝廷,皇帝特地到宗庙里去祝祷。

  景泰元年(1450),云南总兵官沐瞞上奏说:“缅甸宣慰已经擒住了思机发,还把思卜发放回了孟养,恐怕缅甸人又会将思机发居为奇货,向朝廷要挟。不如我们缓一缓此事,听任他们自己将其献出来为好。”皇帝同意。五年,缅甸人又来讨索旧地,左参将胡志等谕告他们,将银戛等处的土地划归他们。他们便将思机发和他的妻子儿女六人送到金沙江村子里,胡志等人就把思机发等人用槛关着送到京城。南宁伯毛福寿将此上报给朝廷,朝廷便在京城里诛杀了思机发。七年,思任发的儿子思卜发上奏说:“我的父兄犯法,而当时我年幼无知。现今不敢做父兄那样违法的事,对朝廷的法律甚为畏惧。现准备了差发银子五百两、大象三头、马六匹和其他土产,派使者前来进贡,只希望天皇帝您能哀怜我们。”皇帝便给他敕谕,劝他不要学其父兄所为,并给他、他的妻子和使者各按等级赏赐锦币和钞币。

  成化元年(1465),总兵官沐瓒等人认为思任发的孙子思命发到京城后不能让他久留,因为他是叛逆贼人的遗孽,请求朝廷将他发配到沿海的登州卫去,每个月给他二石米。皇帝同意这个提议,于是麓川便灭亡了。

  在此之前,麓川初次被平定时,朝廷将其土地分出来设立了陇川宣抚使司,任命恭项为宣抚使。恭项,是以前麓川的部落酋长,因首先归顺朝廷并替朝廷效力,立有功劳,朝廷便命令在麓川的故地开设宣抚使司。不久,当地的头目曩涣等人又来归顺朝廷,并表示愿意替朝廷捕贼效力。朝廷命令他们回去守卫本土,一旦立有功劳,则立即加封。诸凡来归顺朝廷的蛮人都按此对待。于是朝廷听从了宣抚恭项的请求,任命刀歪孟为本宣抚使司的同知,刀落曩为副使,陇吊为佥事,都给他们赐予冠带。恭项的儿子恭立前来京城朝贡,皇帝也按惯例给以赏赐,并授予恭立为长史。不久,陇川宣抚将官印丢失了,请求朝廷再给一个。皇帝责备恭项不能以此宣扬国威,反而把官印给丢失了,此罪本来不应该宽恕,姑念他们是边远地区的蛮族人,所以从宽处理给他们再颁一个官印。此时板蹇占领了者蓝寨,侵扰陇川,百夫长刀门线、刀木立进兵包围了者蓝寨,斩杀了板蹇等二十三人。皇帝命令给有功的人都赐封冠带把事,并赏赐给他们织金文绮。

  正统十一年(1446),木邦宣慰罕盖发来索求麓川的故地。有关机构认为该地已经设置了陇川宣抚司,设立了官员分别管理,就不应当再全归回去,将孟止那个地方划归木邦就可以了。该意见上报朝廷后,皇帝同意了。十二年,皇帝敕谕给恭项说:“近来,总兵上奏说你与百夫长刀木立互相仇杀,致使人民怀怨,想谋害你们父子。现今将你迁到云南,不是让你流离失所,还派官员护送你的家属到云南跟你团聚,完全是体恤怜悯你,你不要有疑忌猜惧。”不久总兵官上奏说“:陇川的动乱,完全是由于恭项残暴地杀害无辜,刻意虐待蛮族人引起的。同知刀歪孟为蛮族群众所信服,请求朝廷将恭项安置到别的卫所,让刀歪孟代替恭项的职务。”皇帝认为恭项前来归顺朝廷,不能完全按法律来苛求他,应宽恕他,便命令将恭项安置到曲靖,并派遣使者到曲靖带着敕谕去说明此事。

  景泰七年(1456),陇川宣抚多外闷派人向朝廷进献大象、马和金银器皿、土产,皇帝按惯例给他赏赐采币和袭衣。因为多外闷是第一次来向朝廷献贡,所以皇帝还专门派人带着敕谕到陇川去赏赐他。成化十九年(1483),陇川宣抚司多歪孟的儿子亨法代理了多外闷的职务。

  当初,陇川与木邦相邻,两地为争夺土地而互相仇杀,构兵不息。嘉靖年间,土舍多鲸杀死了兄长自己承袭了官职。朝廷让镇巡官去调查审讯此事,多鲸伏罪,将官职还给了兄长的儿子多参。皇帝下诏赦免了多鲸的罪行,并敕谕给木邦的罕孟,告诫他不要再与多鲸结党去争夺职位了。

  万历初年,缅甸的莽端体背叛朝廷,前来招抚陇川宣抚多士宁,要多士宁与他一起叛乱。多士宁不愿意。多士宁手下的记室名叫岳凤,是江西抚州人。他人很狡猾又足智多谋,在陇川经商,多士宁很信任他,将自己的妹妹嫁与他为妻。岳凤曲意讨好多士宁,暗地里在夺取多士宁的权力,与三宣六慰的各士舍罕拔等人歃血为盟,诱骗多士宁到摆古去归附缅甸的酋长。暗地里他又指使他的儿子曩乌用毒酒毒死多士宁并杀死多士宁的妻子儿女,夺取官印投奔缅甸,接受缅甸酋长的任命,代替多士宁为陇川宣抚。莽瑞体死后,他的儿子莽应里即位,岳凤父子俩都以臣子的礼节服侍莽应里。岳凤父子引诱并打败前来讨伐的官军,把多士宁的母亲胡氏和多氏的亲族六百多人都绑去献给应里,且全部将他们杀死,多氏宗族几乎被他们灭绝了。

  当初,岳凤归附缅甸时,替莽端体招抚各部落,抗拒中央朝廷,伤害并打败官军,使叛逆局面终于形成并稳定下来,岳凤为此出了大力,缅甸人是很依赖他的。时间一长以后,他认为缅甸也不足以作为依靠。邓川的土知州何钰,是岳凤的连襟。他开始时派人去招抚岳凤,岳凤把该使者抓起来献给了缅甸。到此,何钰又将各方面的情况都开示给他,并与他盟誓。此时朝廷的大军也已集结,各位将领刘纟廷、邓子龙等也各率领精锐军队到达了,将陇川四面围了起来。岳凤感到有所畏惧,便让他的妻子儿女和手下人出来向官军投降。刘纟廷责令他献出以前朝廷给多士宁的金牌、符印和蛮莫、猛密两个地方,并以护送岳凤的妻子儿女回陇川为名,分兵向沙木、笼山进发,首先占据了险要之地,自己则率领大军进入陇川。岳凤考虑之后觉得已无法逃脱,便到刘纟廷的军门前投降。刘纟廷又带兵向缅甸进军,缅甸将领事先已经逃跑了,只留少量军队在陇川。刘纟廷一向缅军进攻,岳凤的儿子曩乌也来投降。刘纟廷便催促岳凤父子俩去攻打蛮莫。蛮莫贼人知道岳凤已经投降官军,飞马报告给莽应里,让他出兵袭击陇川。刘纟廷乘机掩杀进蛮莫,贼人处境困窘,请求投降,将缅甸人绑缚起来和大象、马一起献给官军。官军于是又招抚孟养的贼人。贼人的将领已乘着大象逃走,官军追击又将其抓获。官军又移师包围了孟琏,活捉了孟琏贼人的魁首,于是陇川被平定了。刘纟廷等将俘虏献给朝廷,皇帝为此特地到郊庙里祝祷并感谢祖先。此时正是万历十二年(1584)九月。过了一年朝廷又重新铸造陇川宣抚司和孟定府的官印,将孟密安抚司升为宣抚司。同时,朝廷又增设了蛮莫和耿马两个安抚司;增设了孟琏和孟养两个长官司;增添了姚关和孟淋砦两个千户所,并命名为镇安;在蛮莫建立大将行署。朝廷为这些新设机构都铸造了印信和印记。这是听从了云南巡抚刘世曾的提议的结果。于是,多士宁的儿子多思顺承袭了陇川宣抚使的官职。

  万历二十九年(1601),莽应里分几路进犯。一路进犯遮放、芒市;一路进犯腊撒的蛮桑页;一路进犯杉木笼,并向陇川出击。多思顺不敌莽应里,逃奔到猛卯。缅甸人开始时是以猛卯同知多俺为向导,向东路进犯的。多思顺逃奔到猛卯后,官军便派遣木邦的罕钦活捉了多俺,并将他杀了。不久,多思顺死亡,莫的多思正乘着办丧事之机袭击陇川,占有了多思顺的妻子罕氏。三十五年,多思顺的儿子多安民因是守将却索取贿赂,结果背叛朝廷进入缅甸。不久缅甸又听从了朝廷的招抚,把多安民遣送回来。多安民长期占据蛮湾,性格异常桀骜不驯。官府命永腾参将周会派两个指挥去袭击他,都被他打败。朝廷准备派大军前去征讨,多安民的族人要挟他的弟弟多安靖杀死他献给官府。此时多安靖年纪尚幼小,势力也很孤单。皇帝下诏说等多安靖长大了再将官印交给他。多安民的弟弟多安邦也依附于缅甸,后来寄居在蛮莫。蛮莫境内有马安、摩黎、罗木等山,地势极为险峻,是麓川人倚作巢穴的地方。

参考资料:

1、 佚名.道客巴巴.http://www.doc88.com/p-9671900034457.html

《明史》列传·卷二百零二原文

  ◎云南土司二

  ○姚安 鹤庆 武定 寻甸 丽江 元江 永昌 新化 威远 北胜 湾甸镇康 大侯 澜沧卫 麓川

  姚安,本汉弄栋、蜻蛉二县地。唐置姚州都督府,以民多姚姓也。天宝间,南诏蒙氏改为弄栋府。宋时,段氏改姚州。元立统矢千户所,天历间,升姚安路。

  洪武十五年定云南,改为府。十六年,姚安土官自久作乱。官兵往讨,师次九十九庄,自久遁去。明年复寇品甸。西平侯沐英奏以土官高保为姚安府同知、高惠为姚安州同知。保、惠从英击自久,平之。二十年命普定侯陈桓、靖宁侯叶升往云南总制诸军,于定边、姚安等处立营屯种。二十六年,保以袭职,遣其弟贡马谢恩。

  宣德九年,姚安土知府高贤遣使贡马。弘治中,土官高栋与普安叛贼战,死于板桥驿。嘉靖三十年,土官高鹄当元江之变布政司徐樾遇害,奋身赴救,死之。万历中,同知高金以征缅功,赐四品服。所属大姚县,有铁索箐者,本倮种。依山险,以剽掠为业,旁郡皆受其害。弘治间,稍有归命者,分隶于姚安、姚州。嘉靖中,乃专属姚安。其渠罗思者,有幻术,造伪印称乱。万历元年,巡抚邹应龙与总兵官沐昌祚讨平之,诸郡乃安。

  鹤庆,唐时名鹤川,南诏置谋统郡。元初,置鹤州。至元中,升鹤庆府,寻改为路。

  洪武中,大军平云南,分兵拔三营、万户砦,获伪参政宝山帖木儿等六十七人。置鹤庆府,以土官高隆署府事。十七年以董赐为知府、高仲为同知、赐子节为安宁知州、杨权为剑川知州。赐率其属来朝,贡马及方物,诏赐冠带并织金文绮、布帛、钞锭。十八年以赐为云南前卫世袭指挥佥事。赐,安宁州人,世为酋长。大军入滇,率众来降,复从军讨贼有功,故与子节并有世袭知府、知州之命。及赐来朝,以父子俱受显荣,无以仰报,子幼冲,不达政治,乞还父子所授官,而自为安宁知州。帝曰:“尔能绥靖边鄙,授尔官以酬尔勋。今辞尊居卑,奈何?”命颍国公傅友德及诸大臣议之。皆以赐既有功,不可听其辞,而节之官则可免。乃改赐明威将军云南前卫世袭指挥佥事,谕曰:“云南前卫密迩安宁,特命尔是职。尔其绥辑远人,以安边鄙,其毋再辞。”

  二十年,剑川土官杨奴叛。大理卫指挥郑祥讨之,斩八十余人,杨奴遁。未几,还剑川,复聚蛮为乱,祥复以兵击斩之。二十四年置鹤庆卫。三十年改鹤庆府为军民府。永乐十五年,顺州知州王义言:“沾被圣化三十余年,声教所郕,言语渐通,子弟亦有俊秀,请建学教育。”从之。

  正统二年,副使徐训奏鹤庆土知府高伦与弟纯屡逞凶恶,屠戮士庶,与母杨氏并叔宣互相贼害。敕黔国公沐昂谕使输款,如恃强不服,即调军擒捕。五年复敕昂等曰:“比闻土知府高伦妻刘氏同伦弟高昌等,纠集罗罗、麽些人众,肆行凶暴。事发,不从逮讯。敕至,即委官至彼勘实,量调官军擒捕首恶,并逮千户王蕙及高宣等至京质问。”八年,鹤庆民杨仕洁妻阿夜珠告伦谋杀其子,复命法司移文勘验。已而大理卫千户奏报,伦擅率军马欲谋害亲母,又称其母告伦不孝及私敛民财,多造兵器,杀戮军民,支解枭令等罪。遂敕黔国公沐晟等勘覆。及奏至,言伦所犯皆实,罪应死。伦复屡诉,因与叔宣争袭,又与千户王蕙争娶妾,以致挟仇诬陷。所勘杀死,皆病死及强盗拒捕之人。伦母杨亦诉伦无不孝,实由宣等陷害。复敕晟及御史严恭确访。既而奏当伦等皆伏诛。高氏族人无可继者,帝命于流官中择人,以绥远蛮。乃擢泸州知府林遒节为知府。鹤庆之改流官自此始。

  武定,南诏三十七部之一。宋淳熙间,大理段氏以阿历为罗武部长。三传至矣格,当元世祖时,为北部土官总管。至元七年改武定路,置南甸县。

  洪武十四年,云南下,武定女土官商胜首先归附。十五年改为武定军民府,以胜署府事。十六年,胜遣人来朝,贡马。诏赐胜诰命、朝服及锦币、钞锭。十七年以和曲土官豆派为知州。二十一年发内帑,令于武定、德昌、会川诸处,市马三千匹。宣德元年,元谋县故土知县吾忠子政来朝。

  正德二年四月,武定雨雹,溪水涨,决堤坏田,陨霜露杀麦。七月废武定所属之南甸县改隶和曲州,石旧县改隶禄劝州。三年,土知府凤英以从征功,进秩右参政,仍知府事,请赐金带,部议不可。帝以英有军功,给之。明年,英贡马谢恩,赐如例。

  嘉靖七年,土舍凤朝文作乱。杀同知以下官吏,劫州印,举兵与寻甸贼安铨合犯云南府,抚臣以闻。时安铨未平,朝文复起,滇中大扰。诏以右都御史伍文定为兵部尚书,提督云、贵、川、湖军务,调四镇土汉官军讨贼。五月,黔国公沐绍勋疏言:“臣奉命会同巡抚等调发官军,分道剿抚。诸贼抗逆,执留所遣官军二人,所调集各土舍,又重自疑畏。臣谨以便宜榜示,先给冠带,待后奏请承袭,众始感奋。于二月进兵,击斩强贼十余人,贼奔回武定。乞敕部授臣方略,俾获便宜行事,并宥各土舍往罪,凡有功者,俱许承袭,作其敌忾之气。”帝纳之,赐敕奖励。贼既败归,其党稍散。初,朝文绐其众,谓武定知府凤诏母子已戮,朝廷且尽剿武定蛮众。至是,凤诏同其母率众自会城往,蛮民相顾错愕,咸投凤诏降。朝文计无所出,绝普渡而走,官兵追及,复败之。朝文率家奴数人,取道沾益州,奔至东川之汤郎箐,为追兵所及,磔死。铨众犹盛,遁据寻甸故巢,列寨数十。官兵分哨夹攻之,诸寨先后破,乃并力攻拔其必古老巢。铨奔东川,入芒部,为土舍禄庆所执,贼平。是役也,生擒渠贼千余人,斩首二千九百余级,俘获男妇千二百余,抚散蛮党二万有奇,夺器械牛马无算。捷闻,铨、朝文皆枭示,籍其产,家属戍边。

  十六年命土知府瞿氏掌印。初,府印自洪武以来俱掌于土官,正德间有司议以畀流官同知,土知府职专巡捕、征粮而已。及凤诏死,瞿氏以母袭子官,所辖四十七马头阿台等,数请以印属瞿氏。吏部覆言,系旧例,宜如其请,从之。

  四十二年,瞿氏老,举凤诏妻索林自代。比索林袭,遂失事姑礼。瞿氏大恚,乃收异姓儿继祖入凤氏宗,挟其甥婿贵州水西土舍安国亨、四川建昌土官凤氏兵力,欲废索林,以继祖嗣。不克,乃具疏自称为索林囚禁,令继祖诣阙告之。继祖归,诈称受朝命袭职,驱目兵逼夺府印。索林抱印奔会城,抚按官谕解之。索林归武定,视事如故,而复听继祖留瞿氏所,于是妇姑嫌隙益甚。索林谋诛继祖,事泄,继祖遂大发兵围府,行劫和曲、禄劝等州县,杀伤调至土官王心一等兵。索林复抱印走云南,巡抚曹忭下令收印,逮其左右郑竤系狱,令瞿氏暂理府事;贷继祖,责其自新。

  四十四年添设府通判一员。四十五年筑武定新城成,巡抚吕光洵遣郑竤回府复业。郑竤者,前为索林谋杀继祖者也。继祖执而杀之,纠众攻新城。临安通判胡文显督百户李鳌、土舍王德隆往援,至鸡溪子隘,遇伏,鳌及德隆俱死。佥事张泽督寻甸兵二千余驰救,亦败,泽及千户刘裕被执。镇巡官促诸道兵并进,逼继祖东山寨,围之。继祖惧,携泽及索林走照姑。已,复杀泽。官军追之急,由直勒渡过江,趋四川,依东川妇家阿科等。巡按刘思问以状闻,敕云南、四川会兵讨贼。

  初,继祖之走东川也,土官凤氏与之通。已而见滇、蜀官军与土舍禄绍先等兵皆会,乃背继祖,发卒七千人来援,继祖益穷。贼帅者色赴绍先营降,斩继祖以献。姚县土官高继先复擒其余党,姚安府同知高钦及第钧,谋主赵士杰等皆伏诛。守臣议改设流官,犹不欲绝凤氏,授索林支属凤历子思尧经历,给庄百余。凤历以不得知府怨望,阴结四川七州及水西宣慰安国亨谋作乱。流官知府刘宗寅遣谕之,不听,遂聚众称思尧知府,夜袭府城。城中严备不能入,退屯鲁墟。宗寅夜出兵,砍其营,贼溃,追至马刺山,擒凤历,伏诛。

  万历三十五年,继祖侄阿克久徙金沙江外,贼党郑举等诱阿克作乱,阴结江外会川诸蛮,直陷武定,大肆劫掠。连破元谋、罗次诸城,索府印。会流官知府携印会城,不能得。贼以无印难号召,劫推官,请冠带、印信。镇抚以兵未集,惧,差人以府印授之。贼退入武定,立阿克为知府。镇抚调集土兵,分五路进剿,克复武定、元谋、罗次、禄丰、嵩明等州县,擒阿克及其党至京师,砾于市。武定平,遂悉置流官。

  寻甸,古滇国地,A1刺蛮居之,号仲紥溢源部,后为乌蛮裔斯丁所夺,号斯丁部。蒙氏为寻甸,至段氏,改仁德部。元初,置仁德万户,后改府。洪武十五年定云南,仁德土官阿孔等贡马及方物,改为寻甸军民府。十六年,土官安阳来朝,贡马及虎皮、毡衫等物,诏赐衣服、锦绮、钞锭。十七年以寻甸土官沙琛为知府。二十三年置木密关守御千户所于寻甸之甸头易龙驿,又置屯田所于甸头里果马里,联络耕种,以为边备。是后,土官皆按期入贡。

  成化十二年,兵部奏,土官舍人安宣聚众杀掠,命镇守官相机抚捕。十四年,土知府安晟死,兄弟争袭,遂改置流官。嘉靖六年,安铨作乱,乃土舍之失职者也,侵掠嵩明、木密、杨林等处。巡抚傅习檄守巡官讨之,大败,贼遂陷寻甸、嵩明,杀指挥王升、唐功等,知府马性鲁弃城走。时武定凤朝文叛,铨与之合,久之伏诛,事详前传。

  丽江,南诏蒙氏置丽水节度。宋时麽些蛮蒙醋据之。元初,置茶罕章宣慰司。至元中,改置丽江路军民总管府,后改宣抚司。洪武十五年置丽江府。十六年,蛮长木德来朝贡马,以木德为知府,罗克为兰州知州。十八年,巨津土酋阿奴聪叛,劫石门关,千户浦泉战死。吉安侯陆仲亨率指挥李荣、郑祥讨之,贼战败,遁入山谷,捕获诛之。时木德从征,又从西平侯沐英征景东、定边,皆有功,予世袭。二十四年,木德死,子初当袭。初守巨津州石门关,与西番接境。既袭职,英请以初弟亏为千夫长,代守石门,从之。二十六年十月,西平侯沐春奏,丽江土民每岁输白金七百六十两,皆麽些洞所产,民以马易金,不谙真伪,请令以马代输,从之。三十年改为丽江军民府,从春请也。永乐十六年,检校庞文郁言,本府及宝山、巨津、通安、兰州四州归化日久,请建学校,从之。

  宣德五年,丽江府奏浪沧江寨蛮者保等聚众劫掠。黔国公沐晟委官抚谕,不服,部议再行招抚。已,兰州土官罗牙等奏,者保拒命,请发兵讨之。帝命黔国公及云南三司相机行,勿缘细故激变蛮民。正统五年,赐知府木森诰命,加授大中大夫资治少尹,以征麓川功也。成化十一年,知府木嵚奏,鹤庆千夫长赵贤屡纠群贼越境杀掠,乞调旁卫官军擒剿,命移知守臣计画。嘉靖三十九年,知府木高进助殿工银二千八百两,诏加文职三品服色,给诰命。四十年又进木植银二千八百两,诏进一级,授亚中大夫,给诰命。

  万历三十一年,巡按御史宋兴祖奏:“税使内监杨荣欲责丽江土官退地,听采。窃以丽江自太祖令木氏世官,守石门以绝西域,守铁桥以断吐蕃,滇南藉为屏藩。今使退地听采,必失远蛮之心。即令听谕,已使国家岁岁有吐藩之防;倘或不听,岂独有伤国体。”疏上,事得寝。

  三十八年,知府木增以征蛮军兴,助饷银二万余两,乞比北胜土舍高光裕例,加级。部覆赐三品服色,巡按御史劾其违越,请夺新恩,从之。四十七年,增复输银一万助辽饷。泰昌元年,录增功,赏白金表里,其子懿及舍目各赏银币有差。天启二年,增以病告,加授左参政致仕。五年,特给增诰命,以旌其忠。云南诸土官,知诗书好礼守义,以丽江木氏为首云。

  元江,古西南夷极边境,曰惠笼甸,又名因远部。南诏蒙氏以属银生节度,徙白蛮苏、张、周、段等十姓戍之。又开威远等处,置威远〈目夹〉。后和泥侵据其地。宋时,侬智高之党窜居于此,和泥又开罗槃甸居之,后为麽些、徒蛮、阿僰诸部所据。元时内附。至元中,置元江万户府。后于威远更置元江路,领罗槃、马笼等十二部,属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

  洪武十五年改元江府。十七年,土官那直来朝贡象,以那直为元江知府,赐袭衣冠带。十八年置因远罗必甸长官司隶之,以土酋白文玉为副长官。二十年遣经历杨大用往元江等府练兵,时百夷屡为边患,帝欲发兵平之故也。二十六年置元江府儒学。二十七年,知府那荣及白文玉等来朝贡。

  永乐三年,荣复入朝贡。帝厚加赐予,遂改为元江军民府,给之印信。荣请躬率兵及馈运,往攻八百,帝嘉劳之。元江府又奏,石屏州洛夹桥,每岁江水冲坏,止令本府修理,民不堪,乞命石屏州协治,从之。九年,那荣率头目人等来朝,贡马及金银器,赐予如例。十二年,故土知府那直子那邦入贡方物。

  宣德五年,黔国公沐晟奏,元江土知府那忠,被贼刀正、刀龙等焚其廨宇及经历印信。今获刀龙、刀洽赴京,乞如永乐故事,发辽东安置,以警边夷,从之。命礼部铸印给之。正统元年,因远罗必甸长官司遣人来朝贡马。正德二年以那端袭土知府。

  嘉靖二十五年,土舍那鉴杀其侄土知府那宪,夺其印,并收因远驿印记。巡抚应大猷以闻,命镇巡官发兵剿之。二十九年,那鉴惧,密约交蛮武文渊谋乱。抚按官胡奎、林应箕,总兵官沐朝弼以闻,请以副使李维、参政胡尧时督兵剿之,制可。那鉴益纵兵攻掠村寨。沐朝弼与巡抚石简调武定、北胜、亦佐等土、汉兵,分五哨。调兵既集,朝弼与简驻临安,分部进兵。破木龙寨,降甘庄,贼势渐蹙。那鉴遣经历张维及生儒数人诣南羡监督王养浩所乞降。时左布政徐樾以督饷至南羡,樾迂暗,闻维言,谓鉴诚计穷,乃约翼日今鉴面缚出城来降。左右咸谓夷诈不可信,樾不听,如期亲率百人往城下受降。鉴纵象马夷兵突出冲之,樾及左右皆死。巡按赵炳然以闻,并参朝弼、简及养浩等失事罪。帝降敕切责,褫简职,养浩等各住俸,克期捕贼赎罪。朝弼与简乃督集五哨兵,环元江而壁。令南羡哨督兵渡江攻城,选路通哨、甘庄哨各精卒二千佐之。那鉴知二哨精卒悉归南羡,潜遣兵象乘虚冲路通哨。官兵不意贼至,仓猝烧营走。监督郝维岳奔入甘庄哨,甘庄亦大溃,督哨李维亦遁,惟余南羡逼城而军。武定女土官瞿氏、宁州土舍禄绍先、广南侬兵头目陆友仁咸恨那鉴戕主夺嫡,誓死不退。督哨王养浩因激奖之,翼日鼓噪攻城,贼大败,闭门不出。官兵围之,鉴乞降。官兵惩徐樾之败,不应。城中析屋而爨,斗米银三四钱。时瘴毒起,大兵乃复撤,期秋末征之,朝弼以事闻。帝定二哨失事诸臣罪,行抚臣厚赏瞿氏、禄绍先、陆友仁等,敕朝弼会同新抚臣鲍象贤鸠兵讨贼。

  三十二年,象贤至镇,调集土、汉兵七万人,广集粮运,克期分哨进剿元江,为必取计。那鉴惧,伏药死。象贤檄百户汪辅入城,抚谕其众,擒其贼首,及戕土官那宪之阿捉,杀布政徐樾之光龙、光色等,皆斩首以献。鉴子恕输所占那旂、封銮等村寨,并出所掠镇沅府印,纳象十二只,输屡岁逋赋。象贤命官民推那氏当立者,众举前土官那端从孙从仁。象贤疏言其状,请废恕,贷其死,命从仁暂统其众,加汪辅以千户职,从之。万历十三年以元江土舍那恕招降车里功,许袭祖职,赏银币。领长官司一,曰因远罗必甸。

  永昌,古哀牢固。汉武帝时,置不韦县。东汉置澜沧郡,寻改永昌郡。唐属姚州,后为南诏蒙氏所据,历段氏、高氏皆为永昌府。元初,于永昌立三千户所,隶大理万户府。至元间置永昌州,寻为府,隶大理路,置金齿等处宣抚司治。洪武十五年定云南,立金齿卫。以元云南右丞观音保为金齿指挥使,赐姓名李观。十六年,永昌州土官申保来朝,诏赐锦二匹、织金文绮二匹、衣一袭及鈒花银带、鞾袜。十七年以申保为永昌府同知。四月,金齿土官段惠遣把事及其子弟来贡,赐绮帛钞有差。置施甸长官司,以土酋阿干为副长官,赐冠带。

  十八年置金齿卫指挥使司。二十年,遣使谕金齿卫指挥储杰、严武、李观曰:“金齿远在边徼,土民不遵礼法。尔指挥李观处事宽厚,名播蛮中,为诸蛮所爱。然其下多恃功放恣,有乖军律,故特命杰、武辅之。观之宽,可以绥远;杰、武之严,可以驭下。敕至,其整练诸军,以观外变。”

  二十三年罢永昌府,改金齿卫为军民指挥使司。时西平侯沐英言,永昌居民鲜少,宜以府卫合为军民使司,从之。置凤溪长官司,以永昌府通判阿凤为长官。二十四年置永平卫。永乐元年,赐金齿土官百户汪用钞一百锭、彩币四表里,以西平侯沐晟遣用招安罕的法,故赏之。洪熙元年,金齿军民指挥司及腾冲守御千户所等土官贡马,赐钞币。

  宣德五年设金齿军民指挥使司腾冲州,置土知州一员。时腾冲守御所土官副千户张铭言,其地远在极边,麓川宣慰思任发不时侵扰,乞设州治。帝从之,即以铭为腾冲知州。八年置腾冲州库扛关、库刀关、库勒关、古涌二关。先是,腾冲州奏,本州路通麓川、缅甸诸处,人民逃徙者多,有误差发贡献。旧四百夫长隶腾冲千户所,其库扛关等五处,皆军民兼守。今四百夫已隶本州,止州民守之。乞于五处置巡检司,以土军尹黑、张保、李辅、郭节等为巡检。正统二年以非额革之。嘉靖元年复设永昌军民府。领州一、县二。其长官司二,曰施甸,曰凤溪。

  新化,本马龙、他郎二甸,阿僰诸部蛮据之。元宪宗时内附,立为二千户所,隶宁州万户府。至元间,以马龙等甸管民官并于他郎甸,置司,隶元江路。洪武初,改名马龙他郎甸长官司,直隶云南布政司。后升为新化州。十七年以普赐为马龙他郎甸副长官。宣德八年,故长官普赐弟土舍普宁等来朝,贡马,赐钞币。八月,黔国公沐晟奏,摩沙勒寨万夫长刀瓮及弟刀眷纠蛮兵侵占马龙他郎甸长官司衙门,杀掠人民,请遣都督同知沐昂讨之。帝命遣人抚谕,但得刀瓮,毋扰平民。正统二年,晟等奏瓮不服招抚,请调附近官土兵,令都督昂剿捕。帝以蛮众仇杀乃其本性,可仍抚谕之,事遂不竟。其地有马龙诸山,居摩沙勒江右。两岸束隘如峡,地势极险,故改州以镇之。

  威远,唐南诏银生府地,旧为濮落杂蛮所居。大理时,为百夷所据。元至元中,置威远州。洪武十五年平云南后,改威远蛮棚府为威远州。三十五年,以土官刀算党为威远知州。永乐二年,算党为车里所掳,夺其地,命西平侯谕之,乃还算党并侵地。三年,算党进象马方物谢,颁降敕谕金字红牌,赐之金带、织金文绮、袭衣及银钞、锦币。二十二年,土官刀庆罕等来朝,贡马及方物,赐庆罕钞八十锭,纻丝、罗纱,及头目以下,皆有加。

  宣德三年,刀庆罕遣头目招刚、刀著中等来贡,赐予如例,就令赍敕及织金纻丝、纱罗赐之,仍给信符、勘合底簿。八年,威远州奏其地与车里接境,累被各土官劫掠,播孟实当要冲,乞置巡检司,以把事刘禧为巡检,从之。

  正统二年,土知州刀盖罕遣人贡马及银器,赐彩币等物,并以新信符给之。正统六年给威远土知州刀盖罕金牌,命合兵剿麓川叛寇,以捷闻。敕曰:“叛寇思任发侵尔境土,胁尔从逆。尔母招曩猛能秉大义,效忠朝廷,悉出金赀,分赉头目。尔母子躬擐甲胄,贾勇杀贼,斩其头目派罕,追逐余贼过江,溺死数千,斩首数百,得其战舰战象,仍留兵守贼所据江口地。忠义卓然,深足嘉尚。今特升尔正五品,授奉政大夫、修正庶尹,封尔母为太宜人,俱锡诰命、银带及彩币表里,酬尔母子勋劳。陶孟、刀孟经等亦赐赉有差。尔宜益勉忠义,以副朕怀。”

  时西南诸部多相仇杀,所给金牌、信符,烧毁不存。景泰六年,刀盖罕、随乃吾等来朝贡,因命其管属本州人民,复给与金牌、信符、织金文绮,赐敕谕遣之。成化元年,威远州土舍刀朔罕遣头目刀昔思贡象马并金银器,赐予如例。其俗勇健,男女走险如飞。境内有河,汲水练炭上即成盐。无秤斗,以篓计多寡量之。

  北胜,唐贞元中,南诏异牟寻始开其地,名北方〈目夹〉,徙瀰河白蛮及罗落、麽些诸蛮,以实其地,号成偈〈目夹〉,又改名善巨郡。宋时,大理段氏改为成纪镇。元初,内附。至元中,置施州,寻改北胜州。后为府,隶丽江路军民宣抚司。洪武十五年改为州,隶鹤庆府,后属澜沧卫。永乐五年,土官百夫长杨克即牙旧来贡马,赐钞币。宣德四年,土判官高琳子瑛来贡方物,请袭父职。十年,土知府高瑛来朝贡,赐钞币。正统七年,以北胜州直隶云南布政司,设流官吏目一员,以州蛮苦于澜沧卫官军侵渔也。

  万历四十八年,北胜州土同知高世懋死,异母弟世昌袭。其族侄兰妄称世昌奸生,讼之官,不听。世昌惧逼,走丽江避之。寻还至澜沧,宿客舍,兰围而纵火,杀其家七十余人,发其祖父墓,自称钦授把总,大掠。丽江知府木增请讨之,谓法纪弁髦,尾大不掉,不治将有隐忧。上官嘉其义,调增率其部进剿,获兰枭之。

  湾甸,蛮名细〈目夹〉。元中统初,内附,属镇康路。洪武十七年置湾甸县。永乐元年三月设湾甸长官司,以西平侯沐晟奏地近麓川,地广人稠故也。寻仍改为湾甸州,以土官刀景发为知州,给印章、金牌并置流官吏目一员。四年,帝以湾甸道里险远,每岁朝贡,令自今三年一贡,著为令。如庆贺、谢恩之类,不拘此例。六年,刀景发遣人来朝,贡马及方物,赐钞币。七年,刀景发子景悬等来朝,贡马,赐予如例。宣德八年以土官刀景项弟景办法继兄职。州有流官吏目一员。州邻木邦、顺宁,日以侵削。成化五年,湾甸州土官舍人景拙法遣使刀胡猛等来朝,贡象马并金银器,赐宴并衣服彩币有差。

  万历十一年,土官景宗真率弟宗材导木邦叛贼罕虔入寇姚关,宗真死于阵,擒宗材斩之。景真子幼,贷死,降为州判官。后从讨猛廷瑞有功,复旧职。湾甸地多瘴。有黑泉,涨时,飞鸟过之辄堕。

  镇康,蛮名石〈目夹〉,本黑僰所居。元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立镇康路军民总管府,领三甸。洪武十五年,改为镇康府,十七年改为州。永乐二年遣官颁信符及金字红牌于镇康州。七年以湾甸同知曩光为知州。初,镇康地隶湾甸,曩光请增设署所,故有是命。九年以中官徐亮使西南蛮,曩光阻道,诏责之,至是,遣人来朝谢罪。十四年,镇康州长官司遣人贡马,赐钞币。二十一年,知府刀孟广来朝,贡马。宣德三年赐镇康州土目刀门渊等钞币有差。成化五年,知州刀门戛遣使贡马及金银器,赐予如例,及妻。

  镇康后亦为木邦、顺宁所侵削。隆庆间,知州闷坎者,罕虔妻以女,因附虔归缅。坎败死,其弟闷恩归义。恩死,子闷枳袭,木邦思礼诱之归缅,不从。天启二年,木邦兵据喳哩江,枳奔姚关,守备遣官抚之,乃退。

  大侯,蛮名孟祐,百夷所居。元中统初内附,属麓川路。洪武二十四年置大侯长官司。永乐二年颁给信符、金字红牌。三年,大侯长官司长官刀奉偶遣子刀奉董贡马及银器,赐钞币。六年,长官刀奉偶遣弟不纳狂来贡,赐予如例。

  宣德四年升大侯长官司为大侯州,以土官刀奉汉为知州。时刀奉汉奏:“大侯蛮民复业者多,岁纳差发银二百五十两。湾甸、镇康二长官民少,岁纳差发银各百两,永乐中俱升为州,乞援二州例。”帝谕吏部曰:“大侯民多复业,亦其长官善抚绥也,宜增秩旌之。”故有是命。八年,大侯州入贡,遣内官云仙往抚之,并赐锦绮有差。

  正统三年,土官刀奉汉子刀奉送来贡,命赍敕并织金文绮绒锦诸物,赐刀奉汉并及其妻。初,奉汉令把事傅永瑶来朝,贡马,奏欲与木邦宣慰罕门法共起土兵十万,协同征剿麓川,乞赐金牌、信符,以安民心。特赐之,复降敕嘉奖。七年,敕刀奉汉子刀奉送袭大侯知州,赐冠带、印章、彩段表里,以奉送能率土兵助讨麓川也。十一年,大侯知州奉外法等贡银器、象马,赐彩币、衣服有差。十二年敕赐大侯州奉敬法、刀奉送等并其妻彩币,命来使赍与之。

  万历中,土目奉学婿于顺宁知府猛廷瑞,后巡抚陈用宾诬奏廷瑞与学反状,廷瑞斩奉学首以献,学兄赦守大侯如故。子奉先与其族舍猛麻、奉恭争杀抗命,次年讨平之,改为云州,设流官。

  澜沧,元为北胜州地。洪武中,属鹤庆府。二十八年置澜沧卫。二十九年于州南筑城,置今卫司。领北胜、浪渠、永宁三州。永乐四年以永宁州升为府。正统七年以北胜州直隶布政司,今卫只领州一。弘治十一年,福建布政李韶以前任云南参议,知土俗事宜,上疏言四事。一谓澜沧卫与北胜州同一城,地域广远,与四川建昌西番野番相通。迩年西番土舍章輗等倚恃山险,招服野番千余家为庄户,遂致各番生拗,动辄杀人,州官无兵不能禁止。卫官大废军政,恬不加意。又姚安府、大罗卫、宾川州地方有贼穴六七,军民受害。请添设兵备副使于澜沧卫城,以姚安、大罗、宾川、鹤丽、大理、洱海、景东诸府州卫所,皆令属之。于野番则用抚流民法,于贼巢则用立保甲法,朝夕经理,则内外寇患皆可弭矣。因从其议,设兵备副使一员于澜沧城。

  麓川、平缅,元时皆属缅甸。缅甸,古朱波地也。宋宁宗时,缅甸、波斯等国进白象,缅甸之名自此始。缅在云南之西南,最穷远。与八百国、占城接境。有城郭室屋,人皆楼居,地产象马。元时最强盛。元尝遣使招之,始入贡。

  洪武六年遣使田俨、程斗南、张祎、钱允恭赍诏往谕。至安南,留二年,以道阻不通。有诏召之,惟俨还,余皆道卒。十五年,大兵下云南,进以大理,下金齿。平缅与金齿壤地相接,土蛮思伦发闻之惧,遂降。因置平缅宣慰使司,以纶发为宣慰使。十七年八月,伦发遣刀令孟献方物,并上元所授宣慰使司印。诏改平缅宣慰使为平缅军民宣慰使司,并赐伦发朝服、冠带及织金文绮、钞锭。寻改平缅军民宣慰使司为麓川平缅军民宣慰使司。麓川与平缅连境,元时分置两路以统其所部,至是以伦发遣使贡,命兼统麓川之地。

  十八年,伦发反,率众寇景东。都督冯诚率兵击之,值天大雾,猝遇寇,失利,千户王升战死。

  二十年,敕谕西平侯沐英等曰:“近御史李原名归自平缅,知蛮情诡谲,必为边患。符到,可即于金齿、楚雄、品甸及澜沧江中道,葺垒深池,以固营栅,多置火铳为守备。寇来。勿轻与战。又以往岁人至百夷,多贪其财货,不顾事理,贻笑诸蛮。继今不许一人往平缅,即文移亦慎答之,毋忽。”明年,伦发诱群蛮入寇马龙他郎甸之摩沙勒寨。英遣都督宁正击破之,斩首千五百余级。伦发悉举其众,号三十万,象百余,寇定边,欲报摩沙勒之役,新附诸蛮皆为尽力。英选师三万亟趋至,贼列象阵搏战。英列弩注射,突阵大呼,象多伤,其蛮亦多中矢毙,蛮气稍缩。次日,英率将士,益置火枪、神机箭,更番射,象奔,贼大败。捣其寨,斩首三万余级,降卒万余人。象死者半,生获三十有七。伦发遁,以捷闻。帝遣使谕英移师逼景东屯田,固垒以待大军集,勿轻受其降。

  二十二年,伦发遣把事招纲等来言:“往者逆谋,皆由把事刀厮郎、刀厮养所为。乞贷死,愿输贡赋。”云南守臣以闻。乃遣通政司经历杨大用赍敕往谕思伦发修臣礼,悉偿前日兵费,庶免问罪之师。伦发听命,遂以象、马、白金、方物入贡谢罪,大用并令献叛首刀厮郎等一百三十七人,平缅遂平。自是,三年每来朝贡。二十七年,伦发来朝,贡马、象、方物。已,遣京卫千户郭均英往赐思伦发公服、幞头、金带、象笏。

  二十八年,缅国王使来言,百夷屡以兵侵夺其境。明年,缅使复来诉。帝遣行人李思聪等使缅国及百夷。思伦发闻诏,俯伏谢罪,愿罢兵。适其部长刀干孟叛,思聪听朝廷威德谕其部众,叛者稍退。思伦发欲倚使者服其下,强留之,以象、马、金宝为赂,思聪谕却之。归述其山川、人物、风俗、道路之详,为《百夷传纪》以进,帝褒之。初,平缅俗不好佛。有僧至自云南,善为因果报应之说,伦发信之。又有金齿戍卒逃入其境,能为火硫、火炮之具,伦发喜其技能,俾系金带,与僧位诸部长上。刀干孟等不服,遂与其属叛,攻腾冲。伦发率其家走云南,西平侯沐春遣送至京师。帝悯之,命春为征南将军,何福、徐凯为副将军,率云南、四川诸卫兵往讨刀干孟。并遣伦发归,驻潞江上,招谕其部众。赐伦发黄金百两、白金百五十两、钞五百锭。又敕春曰:“思伦发穷而归我,当以兵送还。若至云南,先遣人往谕干孟毋怙终不臣,必归而主。倘不从,则声罪讨之。”

  时干孟既逐伦发,亦惧朝廷加兵,乃遣人诣西平侯请入贡,春以闻。三十一年奏:“干孟欲假朝廷威以拒忽都,其言入贡,未可信。”帝遣人谕春曰:“远蛮诡诈诚有之,姑从所请,审度其宜,毋失事机。”春以兵送伦发于金齿,使人谕刀干孟,干孟不从。遣左军都督何福、瞿能等,将兵五千讨之。逾高良公山,直捣南甸,大破之,杀刀名孟,斩获甚众。回兵击景罕寨。寨凭高据险,坚守不下,官军粮械俱尽,贼势益张。福使告急于春,春率五百骑往救,乘夜至潞江,诘旦渡。率骑驰躏,扬尘蔽天。贼不意大军至,惊惧,遂破之。乘胜击崆峒寨,贼夜溃。干孟遣人乞降,事闻,朝廷以其狡诈,命春俟变讨之。春寻病卒,干孟竟不降。又命都督何福往讨,未几,擒干孟归,伦发始还平缅,逾年卒。

  永乐元年,思伦发子散朋来朝,贡马。赐绒锦、织金文绮、纱罗并傔从钞有差。二年遣内官张勤等颁赐麓川。麓川、平缅、木邦、孟养俱遣人来贡,各赐之钞币。时麓川平缅宣慰使思行发所遣头目刀门赖诉孟养、木邦数侵其地。礼部请以孟养、木邦朝贡使付法司,正其罪。帝谓蛮众攻夺常事,执一二人罪之,不足以革其俗,且曲直未明,遽罪其使,失远人心。命西平侯谕之,遣员外郎左缉使八百国,并使赐麓川平缅宣慰冠带、袭衣。

  五年,麓川平缅所隶孟外头目刀发孟来朝,贡象及金器,散朋亦贡马,各赐钞币。六年,思行发贡马、方物谢,赐金牌、信符。黔国公沐晟言:“麓川、平缅所隶孟外、陶孟,土官刀发孟之地,为头目刀薛孟侵据,请命思行发谕刀薛孟归侵地。”从之。七年,行发来贡,遣中官云仙等赍敕,赐金织文绮、纱罗。至麓川,行发失郊迎礼,仙责之。行发惶惧,九年遣刀门奈来贡谢罪。帝贷之,仍命宴劳其使,并遣赐行发文锦、金织纻丝纱罗。

  十一年,行发请以其弟思任发代职,从之。任发遣头目刀弄发贡象六、马百匹及金银器皿等物谢恩。二十年,任发遣使奉表来贡,并谢侵南甸州罪,遣中官云仙赍赐并敕戒之。洪熙元年遣内官段忠、徐亮以即位诏谕麓川。宣德元年遣使谕西南夷,赐麓川锦绮有差,以其勤修职贡也。时麓川、木邦争界,各诉于朝,就令使者谕解之,俾安分毋侵越。黔国公沐晟奏,麓川所属思陀甸火头曲比为乱,请发兵讨,帝命姑抚之。置麓川平缅宣慰司所辖大店地驿丞一员,以土人刀捧怯为之,从宣慰刀暗发奏也。

  三年,云南三司奏,麓川宣慰使思任发夺南甸州地,请发兵问罪。帝命晟同三司、巡抚详计以闻。敕任发保境安民,不得侵邻疆,陷恶逆,以滋罪咎。晟以任发侵夺南甸、腾冲之罪不可宥,请发官军五万及诸土兵讨之。帝以交址、四川方用兵,民劳未息,宜再行招谕。不得已,其调云南土官军及木邦宣慰诸蛮兵剿之。八年遣内官云仙赍敕至麓川,赐思任发币物,谕其勿与木邦争地抗杀。

  正统元年,免麓川平缅军民宣慰司所欠差发银二千五百两。以任发奏其地为木邦所侵,百姓希少,无从办纳。部执不可,帝特蠲之。初,洪武间,克平云南,惟百夷部长思伦发未服,后为头目刀干孟所逐,赴京陈诉。命为宣慰,回居麓川。分其地,设孟养、木邦、孟定三府,隶云南;设潞江、干崖、大侯、湾甸四长官司,隶金齿。永乐元年升孟养、木邦为宣慰司。孟养宣慰刀木旦与邻境仇杀而死,缅甸乘机并其地。未几,缅甸宣慰新加斯又为木邦宣慰所杀。时伦发已死,子行发袭,亦死。次子任发袭为麓川宣慰,狡狯愈于父兄,差发金银,不以时纳,朝廷稍优容之。会缅甸之危,任发侵有其地,遂欲尽复其故地,称兵扰边,侵孟定府及湾甸等州,杀掠人民。而南甸知州刀贡罕亦奏麓川夺其所辖罗卜思庄等二百七十八村。于是晟奏:“思任发连年累侵孟定、南甸、干崖、腾冲、潞江、金齿等处,自立头目刀珍罕、土官早亨等相助为暴,叛形已著。近又侵及金齿,势甚猖獗。已遣诸卫马步官军至金齿守御,乞调大兵进讨。”朝命选将,廷臣举右都督方政、都督佥事张荣往云南,协同镇守右都督昂率兵讨之。任发方修贡冀缓师,而晟遽信其降,无渡江意。任发乃遣众万余夺潞江,沿江造船三百艘,欲取云龙,又杀死甸顺、江东等处军余殆尽。帝以贼势日甚,责晟等玩寇养患。政亦至军,欲出战,晟不可。政造舟欲济师,晟又不许。政不胜愤,乃独率麾下与贼将缅简战,破贼旧大寨。贼奔景罕,指挥唐清复击破之。又追之高黎共山下,共斩三千余级。乘胜深入,逼任发上江。上江,贼重地也。政远攻疲甚,求援于晟,晟怒其违节制渡江,不遣。久之,以少兵往,至夹象石,又不进。政追至空泥,知晟不救,贼出象阵冲击,军歼,政死焉。晟闻败,乃请益军。帝遣使者责状,仍调湖广官军三万一千五百人、贵州一万人、四川八千五百人,令吴亮、马翔统之,至云南,听晟节制,仍敕晟豫筹粮糒。而晟惧罪,暴卒。

  时任发兵愈横,犯景东,剽孟定,杀大侯知州刀奉汉等千余人,破孟赖诸寨,孟琏长官司诸处皆降之。任发仍遣人以象马金银来修贡,复致番书于云南总兵官,谓:“始因潞江安抚司线旧法相邀报仇,其后线旧法乃诬己为入寇,致大军压境,惶恐无地。今欲遣使谢罪,乞为导奏。”帝降敕许赦其罪。时刑部侍郎何文渊疏请罢麓川师,命下廷臣议。于是行在兵部尚书王骥及英国公张辅等,皆以为“麓川负恩怙恶,在所必诛,须更选将练兵,以昭天讨。如思任发早自悔祸,缚诣军门,生全之恩,取自上裁。”帝然之。已而侍讲刘球复以息兵请如文渊议。部覆以麓川之征,已有成命,报闻。

  六年以定西伯蒋贵为平蛮将军,都督李安、刘聚副之,以兵部尚书王骥总督云南军务,大会诸道兵十五万讨之。时任发遣贼将刀令道等十二人,率众三万余,象八十只,抵大侯州,欲夺景东、威远。而骥将抵金齿,任发遣人乞降,骥受之,密令诸将分道入。右参将冉保从东路攻细甸、湾甸水寨,入镇康,趋孟定。骥与贵由中路至上江,会腾冲。左参将宫聚自下江据夹象石。至期,合攻之。贼拒守严,铳弩飞石,交下如雨。次日,乘风焚其栅,火竟夜不息。官军力战,拔上江寨,斩刀放戛父子,擒刀孟项,前后斩馘五万余,以捷闻。

  七年,骥率兵渡下江,通高黎贡山道。至腾冲,留都督李安领兵提备。骥由南甸至罗卜思庄,前军抵杉木笼。时任发率众二万余据高山,立硬寨,连环七营,首尾相应。骥遣宫聚、刘聚分左右翼缘岭上,骥将中军横击之,贼遁。军进马鞍山,捣贼寨。寨两面拒江壁立,周回三十里皆立栅开堑,军不可进,而贼从间道潜师出马鞍山后。骥戒中军毋动,命指挥方瑛率精骑六千突入贼寨,斩首数百级,复诱败其象阵。而从东路者,合木邦人马,招降孟通诸寨。元江同知杜凯等亦率车里及大侯蛮兵五万,招降孟琏长官司并攻破乌木弄、戛邦等寨,斩首二千三百余级。齐集麓川,守西峨渡,就通木邦信息。百道环攻,复纵火焚其营,贼死不可胜算。任发父子三人并挈其妻孥数人,从间道渡江,奔孟养。搜获原给虎符、金牌、信符、宣慰司印及所掠腾冲千户等印三十二。麓川平。捷闻,命还师。时任发败走孟蒙,复为木邦宣慰所击,追过金沙江,走孟广。缅甸宣慰卜剌当亦起兵攻之。帝命木邦、缅甸能效命擒任发献者,即以麓川地与之。未几,任发为缅人擒,缅人挟之求地。其子思机发穷困,乞来朝谢罪,先遣其弟招赛入贡,帝命遣还云南安置。机发窥大兵归,图恢复,据麓川出兵侵扰。于是复命王骥、蒋贵等统大军再征麓川。骥率师至金齿,机发遣头目刀笼肘偕其子诣军门求降。骥遣人至缅甸索任发,缅佯诺不遣。骥至腾冲,与蒋贵、沐昂分五营进,缅人亦聚众待。骥欲乘大师攻之,见其众盛,未易拔,又恐多一麓川敌,乃宣言犒师,而命贵潜焚其舟数百艘,进师薄之。缅甸坚执前诏,必予地乃出任发,复诡以机发致仇为解。骥乃趋者蓝,捣机发巢,破之。机发脱走,俘其妻子部众,立陇川宣慰司而归。时思机发窃据孟养,负固不服,自如也。

  十一年,缅甸始以任发及其妻孥三十二人献至云南。任发于道中不食,垂死。千户王政斩之,函首京师。其子机发屡乞降,遣头目刀孟永等修朝贡,献金银。言蒙朝廷调兵征讨,无地逃死,乞贷余生,词甚哀。帝命受其贡,因敕总兵官沐斌及参赞军务侍郎杨宁等,以朝廷既贷思机发以不死,经画善后长策以闻,并赐敕谕思机发。十二年,总兵官黔国公沐斌奏:“臣遣千户明庸赍敕招谕思机发,以所遣弟招赛未归,疑惧不敢出。近缅甸以机发掠其牛马、金银,欲进兵攻取。臣等议遣人分谕木邦、缅甸诸宣慰司,令集蛮兵,克期过江,分道讨机发。臣等率官军万人驻腾冲,以助其势。贼四面受敌,必成擒矣。”从之。已,命授机发弟招赛为头目,给冠带、月粮、房屋,隶锦衣卫,其从人俱令于驯象所供役。先是,招赛安置云南,其党有欲称乱者,乃命招赛来京,且冀以招徕机发也。帝既命云南出兵剿机发,及沐斌等至腾冲,督诸军追捕,机发终不出,潜匿孟养,遣其徒来贡。许以恩贷,复不至。斌以春瘴作,江涨不可渡,粮亦乏,引兵还。帝以斌师出无功,复命兵部尚书靖远伯王骥总督军务,都督同知宫聚佩平蛮将军印,率南京、云南、湖广、四川、贵州官军、土军十三万人往讨之。至是,骥凡三征麓川矣。帝密谕骥曰:“万一思机发远遁,则先擒刀变蛮,平其巢穴。或遁入缅地,缅人党蔽,亦相机擒之。庶蛮众知惧,大军不为徒出。”又敕谕斌,军事悉与骥会议而行。又敕谕木邦、缅甸、南甸、干崖、陇川等宣慰司罕盖发等,各整兵备船,积粮以俟调度。

  十四年,骥率诸将自腾冲会师,由干崖造舟,至南牙山舍舟陆行,抵沙坝,复造舟至金沙江。机发于西岸埋栅拒守。大军顺流下至管屯,适木邦、缅甸两宣慰兵十余万亦列于沿江两岸,缅甸备舟二百余为浮梁济师,并力攻破其栅寨,得积谷四十万余石。军饱,锐气增倍。贼领众至鬼哭山,筑大寨于两峰上,筑二寨为两翼,又筑七小寨,绵亘百余里。官军分道并进,皆攻拔之,斩获无算,而思机发、思卜发复奔遁。

  时王师逾孟养至孟那。孟养在金沙江西,去麓川千余里,诸部皆震詟曰:“自古,汉人无渡金沙江者,今王师至此,真天威也。”骥还兵,其部众复拥任发少子思禄据孟养地为乱。骥等虑师老,度贼不可灭,乃与思禄约,许土目得部勒诸蛮,居孟养如故,立石金沙江为界,誓曰“石烂江枯,尔乃得渡”。思禄亦惧,听命,乃班师。捷闻,帝为告庙云。

  景泰元年,云南总兵官沐璘奏:“缅甸宣慰已擒获思机发,又将思卜发放归孟养,恐缅人复挟为奇货,不若缓之,听其自献便。”从之。五年,缅人索旧地,左参将胡志等谕以戛等处地方与之,乃送思机发及其妻孥六人至金沙江村,志等槛送京师。南宁伯毛福寿以闻,乃诛思机发于京师。七年,任发子思卜发奏:“臣父兄犯法,时臣幼无知。今不敢如父兄所为,甚畏朝廷法,谨备差发银五百两、象三、马六及方物等,遣使人入贡,惟天皇帝主哀怜。”因赐敕戒谕,并赉思卜发与妻锦币及其使钞币有差。

  成化元年,总兵官沐瓒等以思任发之孙思命发至京师,乃逆贼遗孽,不可留,请发沿海登州卫安置,月给米二石,从之。麓川亡。先是,麓川之初平也,分其地立陇川宣抚使司,因以恭项为宣抚使。恭项者,故麓川部长,首先归顺效力有功,因命于麓川故地开设宣抚。已,头目曩涣等复来归,愿捕贼自效。帝命还守本土,有功,即加叙。诸凡来归者视此例。遂以刀歪孟为本司同知,刀落曩为副使,陇帚为佥事,俱赐冠带,从宣抚恭项请也。恭项子恭立来贡,给赐如例,并授恭立为长史。未几,陇川宣抚失印,请再给。帝责恭项以不能宣扬国威,反失印,罪应不宥,姑从宽颁。时板蹇据者蓝寨,侵扰陇川,百夫长刀门线、刀木立进兵围之,斩板蹇等二十三人。命赐有功者皆为冠带把事,并赉织金文绮。

  正统十一年,木邦宣慰罕盖发来求麓川故地。有司以已设陇川宣抚司,建官分管,以孟止地予之,报可。十二年敕谕恭项,言:“比者,总兵奏尔与百夫长刀木立相仇杀,人民怀怨,欲谋害尔父子。今迁尔于云南,俾不失所,且遣官护尔家属完聚,其体悯恤,无怀疑惧。”既而总兵官言:“陇川致乱,皆由恭项暴杀无辜,刻虐蛮人。同知刀歪孟为蛮众信服,乞安置项于别卫,以刀歪孟代。”帝以恭项来归,屈法宥之,命于曲靖安置,并遣敕往谕。

  景泰七年,陇川宣抚多外闷遣人贡象、马及金银器皿、方物,赐彩币、袭衣如例。仍命赍敕赐之,以多外闷初修朝贡故也。成化十九年,以陇川宣抚司多歪孟子亨法代职。初,陇川与木邦相邻,争地仇杀,构兵不息。嘉靖中,土舍多鲸刃兄自袭,下镇巡官按问,伏辜,还职兄子多参。诏贳其罪,并戒木邦罕孟毋得复党鲸争职。

  万历初,缅甸莽瑞体叛,来招陇川宣抚多士宁,士宁不从。其记室岳凤者,江西抚州人,黠而多智,商于陇川,士宁信任之,妻以妹。凤曲媚士宁,阴夺其权,与三宣六慰各土舍罕拔等歃血盟,诱士宁往摆古,归附缅酋。阴使其子曩乌鸩士宁并杀其妻女,夺印投缅,受缅伪命,代士宁为宣抚。及瑞体死,子应里嗣,凤父子臣服之。诱败官军,献士宁母胡氏及亲族六百余人于应里,尽杀之,多氏之宗几尽。初,凤之附于缅也,为瑞体招诸部,拒中国,伤官军,逆势浸成,缅深倚之。久之,以缅不足恃。而邓川土知州何钰,凤友婿也,初使人招凤,凤执使献缅。及是,钰复开示百方,与之盟誓。时官军亦大集,诸将刘綎、邓子龙各率劲师至,环壁四面。凤惧,乃令妻子及部曲来降。綎责令献金牌、符印及蛮莫、猛密地。乃以送凤妻子还陇川为名,分兵趋沙木笼山,先据其险,而自领大兵驰入陇川。凤度无可脱,遂诣军门降。綎复率兵进缅,缅将先遁,留少兵陇川,綎攻之,凤子曩乌亦降,綎乃携凤父子往攻蛮莫,蛮莫贼知凤降,驰报应里,发兵图陇川。綎乘机掩杀,贼窘,乞降,缚缅人及象马来献。遂招抚孟养贼,贼将乘象走,追获之。复移师围孟琏,生擒其魁,陇川平。献俘于朝,帝为告谢郊庙,时万历十二年九月也。逾年复铸陇川宣抚司及孟定府印,升孟密安抚为宣抚司。添设安抚司二,曰蛮莫,曰耿马;长官司二,曰孟琏,曰孟养;千户所二,一居姚关,一居孟淋砦,皆名之曰镇安;并铸印记,建大将行署于蛮莫。从云南巡抚刘世曾之议也。于是,多士宁之子思顺袭陇川宣抚使。

  二十九年,莽应里分道入犯,一入遮放、芒市,一入腊撒蛮颡,一入杉木笼,并出陇川。多思顺不敌,奔猛卯。缅初以猛卯同知多俺为向导,寇东路。至是大军遣木邦罕钦擒多俺杀之。未几,思顺死,蛮莫思正乘丧袭陇川,据其妻罕氏。三十五年,思顺子安民以守将索赂,叛入缅。已而缅听抚,遣安民归。安民久据蛮湾,桀骜甚,署永腾参将周会遣二指挥袭之,败绩。王师亟讨,其族人挟其弟多安靖诛之以献。时安靖尚幼,势孤,诏俟其长给之印。安民弟安邦治亦附缅,后寄居蛮莫。其地有马安、摩黎、罗木等山,极险峻,麓川之所恃为巢穴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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