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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作者:小木嘎嘎 发表于2017-09-26 13:30 阅读(5)

谎言

(一)

五年的时间,从25岁到30岁,足够一个人改变。当他们再一次在熟悉的街道相遇,隔着咖啡店透亮的玻璃窗,怔愣过后,她有些尴尬地对着他笑了笑,苍白的面容在明媚的阳光下刺得他的眼生疼。

他像是被下了咒一般,挪不开眼,也迈不动脚步。直到那个瘦弱的蓝色身影慢慢转过身,迅速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他才发了疯似的追了出去。

他朝着她离开的方向,拼了命地拨开人群,睁大了越来越模糊的双眼,却是再也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这样一个西装革履的34岁的男人,一下子跌坐在人潮汹涌的大街,毫无形象地抱头痛哭。

其实她并没有走远,只是转身走进了街角一家叫“遗忘”的饰品店。她看到他的额角有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来,青色的血管如一条条丑陋的蜈蚣一般盘踞在他的手背上,终于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二)

“亲爱的,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你想做什么?”

“我啊,我想开一家小小的饰品店,店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和你亲手设计的,我要把我们的爱情说给好多好多的人听。还有啊,我要叫它‘遗忘’,让所有进店的人都能遗忘不开心的回忆,你说好不好?”

女孩子甜蜜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回响,那张大眼睛白皮肤弯眉毛的漂亮脸庞一点点清晰,那时候的她是那么单纯美好。要不是那纯净的眼神,他怎么也没办法把那张苍白的脸庞和她联系在一起。她瘦了,眼角有了好多的细纹,浑身透着病态的苍白气息。她的丈夫都没有好好照顾她吗?他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他比以前更好看了,黑色的西装更衬出了他的英俊挺拔。身上不再有曾经的稚嫩,沉稳内敛,让人不自觉地安下心来。看来这些年来,他过得不错,他的妻子一定把他照顾得很好。

(三)

五年的分离足够淡忘一段感情,可是为什么在他已经快要忘记她的时候,她却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不给他任何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又悄无声息地丢下他一个人?他真是恨透了她的绝情。

五年了,他事业有成,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妻,终是实现了他的理想。上天总是对她如此的眷顾,在她即将离开人世的日子,让她又在相识的咖啡店见到这么幸福的他,她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

(四)

救护车尖锐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对年轻的情侣上前来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拽到街角。他看到救护车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来,门一开,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便冲进了街角的饰品店。

那一串晃动的贝壳风铃,让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见店门上方的那块木刻招牌,他的心猛地一沉。在看到担架上躺着的那个人时,他的心一下子空了,周围所有的人潮声响渐渐远去,他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阵阵的窒息。

(五)

她再一次睁开眼,是在医院的病房。这些年来,除了“遗忘”,这是她最常来的地方。

三年前医生就说,她的病没法治了,也就几个月时间能活了。那时候她是多么想见见他,她鼓起好大的勇气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那端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没带手机,你有什么事吗?”她狼狈地挂了电话,胃里一阵阵的难受。

他听到她的啜泣,起身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她一脸地吃惊,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了:“你怎么在这?”

酸酸涨涨的心脏直往下坠,他红了眼圈,轻轻地道:“我来看看你。”

她笑了,带着他熟悉的孩子气。

(六)

她握着他的手,一刻不停地说着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他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地帮她擦去额头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汗水。

护士进来挂上最后一瓶点滴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外面的天早就已经黑透了。

她放开他的手,笑着说:“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你妻子该担心了。”

手里的虚空让他有一瞬间的失落,听了她的话,他张嘴想解释,说出来却成了:“没事,我在这照顾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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