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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光阴追不上她老去的快马》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3 02:47 阅读(0)

《我的光阴追不上她老去的快马》

（外二首）

雪落双肩。青丝一节一节地移位

给白发空出更多的光阴废墟

那急促的脚步，在发丝上

一步一个趔趄。我看见她

踉踉跄跄走向暮年，似乎要在某个落日下

尘埃落定，决意不再重生

她这一辈子的光阴，入不敷出

留给自己的幸福，已经捉襟见肘

一串串脚印，探不出人生的深浅

满头的白发，把日子勾兑成了

一味偏安的草药

忙碌的母亲渐渐被时光赋闲

她从晚年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场秋风

她从低垂的袖口里，抖出了一场大雪

她在陈年的药罐里，煨了一生的咳嗽

她在旧手帕里，裹藏了最后一把气喘吁吁

一杯残阳，酒劲儿太大

醉得她用一个佝偻的背影，就把人间全部凋零

而我对此，束手无策

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孤独地老去

我的光阴怎么也追不上她老去的快马

不管怎么亲近，我和她始终隔着三十年的鸿沟

在生死面前，我们都是一座孤岛

母亲像个孩子，活在晚年的混沌里

而我却为她不多的时日，提心吊胆

为她渐近的衰老，担惊受怕

为她危险的年龄，惶惶不可终日

为她漂浮不稳的脚步，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

最后一刻，她终会成为我的一滴热泪

她的身影洄游在我的泪水里

而我的眼睑却不是她停泊的岸

眨一下眼，她就溢出了我的眼眶

一滴泪的距离，隔了整整一个人间

这一刻，我忍住了呼唤，却忍不住热泪

她是我半途走失的亲人，像我失去知觉的半个身子

一个趔趄，就截获了大半生的沧桑

02

《母亲的驼背像一个秋收的姿势》

她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

却遇上了十恶不赦的光阴

那些沉默的奔赴，比十万匹西风

更让人沉默。一个可疑的去处

我可以装作视而不见

悲伤与恐惧却越来越扯紧我的心

母亲的身体枯瘦，我的眼泪肥美

时光没有给她备下退路

泥泞直接上身，坎坷铺到了内心

一条命运的暗河，此刻浮出了水面

让我的母亲猝然老去，快得让我猝不及防

无奈地望着她在岁月里，渐渐裹紧了

自己的光芒和影子

我用悲伤浇灌心里的一亩薄田

生长出十万亩辽阔的疼痛

我不停地拔掉她的白发，却不能阻止她的衰老

母亲的背驼了，只肯弯向大地

像一个秋收的姿势

在时光的低洼处，弯腰收割留给子孙的幸福

死神在不远处，觊觎她的最后一口气息

对此，我无能为力

扎在心中的刺，拔与不拔，都是疼

我知道她终极的病根是光阴

却无人能对症下药，没人能治愈这时间之殇

一个临出门的身影，总有很多顾虑

她可以避开尘世，无法避开遗留在尘世里的很多亲人

此时，泪水滂沱，比一场暴雨更加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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