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我这心里， 一边是倔强的树，一边是怒放的花
断章三则
原创林叟林间叟语
二环路
车里只有女儿和我。
音响里那首歌的歌词我能背下来：
“昨天我看到一群孩子在玩耍，突然想起儿时的情景，
曾经的我那么地年轻，天空是那么地纯净。
我不自觉地陷入了悲伤，我不自觉地跌入了惆怅，
在这多年以后的一瞬间，泪水猛然间涌出了眼眶。
生命只是对死亡的赔偿，死亡不过是活着的奖赏……”
六年前，将车子开到村口时，听到这句“死亡不过是活着的奖赏。”
我硬生生地把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母亲坐在后座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次回去是父亲三周年祭日，老宅荒凉，蛛网盈门。
六年后，我在微信里看到母亲带着奶奶艰难行走在去往镇里卫生院的路上。
女儿看着窗外的车流，一只手打着拍子，一只手甩着穿成链的回形针。
回头对我说：“摇滚不是应该节奏很快吗？怎么这么慢呀？”
那首歌的名字叫《一瞬间》。
这世上有很多一瞬间，其实铺垫了许多年！
杨树
和女儿去的地点是太平河。
河边的风很大，河水饱满，一眼到底。
女儿看着河里出没的小水鸟高兴地跳啊跳。
准备返回时，我看到了绿化带里重重种植的杨树。
杨树的叶子已完全掉光，枝干空朗，笔直的树干像是一把把倚天剑，
而枝条却是短小而稀疏。
在中国，尤其北方，这种树田间地头比比皆是。
母亲喜欢这种树。
母亲说这种树叫钻天杨
不惧旱涝，不畏炎寒
长在哪里都可钻上天
我问女儿：“喜欢这种树吗？”
女儿说：“不喜欢！好冷啊，我要回家。”
我在心里说，我和母亲一样，喜欢这种树！
月亮
晚上九点多，我到楼下的便利店给女儿买面包。
楼宇间又圆又大的月亮在天上眨眼。街上没有霾，楼群高耸，街道空阔。
回到家，妈妈正和女儿一起洗脚。其乐融融的。
我和女儿说起18年的往事，19年的憧憬。
妈妈到阳台晾袜子的时候看到了月亮，惊诧地喊：“宝宝，快到阳台看月亮，真美！”
女儿来到阳台，我飞快地关掉了家里所有的灯。透过玻璃窗，月亮在我们头顶微笑。
女儿看了一眼，回答我说：“嗯，是挺圆啊。”然后转身不再看了。
我使劲抱住她说：“你再看看。多美！”
女儿说：“妈妈，救命！”然后笑嘻嘻地跑回了屋里。
月光下，我这心里，
一边是倔强的树，一边是怒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