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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墙根的老牛反刍着古老的故事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7 00:26 阅读(0)

北墙根的老牛反刍着古老的故事

北墙根的老牛

反刍着古老的故事

文/朱绪厚

天气一凉

北墙根的人就多了

像从槽头牵出来晒太阳的老牛

咀嚼着岁月

反刍热恋的土地

说起土改

扯到分田到户

亲吻土地是农民的本分

一张张榆树皮般的老脸就眉开眼笑

说起谷贱伤农

惹恼了一大帮孩子

舍弃土地奔向繁华的城市

一个个昏花的老眼

就像草房漏雨

慢慢地湿润了

三哥说，他儿子儿媳

八年没有回来春种秋收

老两口掘不动满圈的粪肥

驮不回沉重的庄稼

四叔说，猪不吃闷心食

人养地一季地养人一年

黄土地不养懒惰人

南坡的土地变瘦了

西坡的粮食秕巴了

二爷爷说，闺女和女婿

不光忘了庄稼活儿

韭菜麦苗分不清

手指晒红米的高粱

问从哪儿引种的“火炬”

五奶奶的泪不值钱

说流就止不住的流

她说，在早的时候

有一年连日暴雨洪水泛滥

一个老财主怀揣一兜金灿灿的元宝

一个穷老汉带一包袱黢黑黢黑的窝头

爬到一棵歪脖大榆树上避难

洪水一连几天疯涨不退

财主心疼地拿着元宝

乞求穷老汉给一口吃的

穷老汉连眼皮也不翻

洪水退去了

老财主饿死在树杈上

四婶是个电影迷

张嘴一抖喽就是一个画面

说某一年春上数月无雨

夏天又赶上冰雹袭击

庄稼颗粒无收

城镇店中无米

抢米的人人头攒动踩死了人

讨饭的人三五成群

被瘪肚狗的哀嚎打碎了碗

主人好心的暖语有气无力

草根树皮吃光了

被迫交换着吃夭折的婴儿

四婶本想换个话题儿缓解气氛

却引来一阵闷雷般的哭泣

一个古老的故事

被咀嚼成稀烂稀烂的橘子皮

虽然早已无滋无味

还是一遍遍翻腾来翻腾去

微弱的阳光

钻进了乌云里

北墙根的那些老黄牛

有些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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