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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父亲 并不是父亲（外二首）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7 02:52 阅读(0)

 张蕾 记忆里的父亲 并不是父亲（外二首）

 
记忆里的父亲
并不是父亲
他是一名林业工程师
他也只是以这样的身份
长年累月长在我心里
长在另一些地方
模糊成我不认识的人
或者别的什么
 
他有时候是一棵树
把自己嫁接在另一棵树上
梦想就有了种子
他让风、鸟和动物
还有营林工人们
把种子交给大山和田野
河岸和湖畔
一些属于未来的力量
在蓝天下和阳光里
泛着嫩绿的光泽
孩子般茁壮成长
 
 
 
他有时候是一顶树冠
赶在寒冬来临之前
迅速伸展成一片天空
那些刚刚入土的种子
在他的羽翼下
温暖地睡觉或者
常常在梦里
笑出声来
这笑声营养着
成群结队的树苗
乐观向上  立志远方
他们离开自己的保护神
走成延绵不断的青山和
涛声阵阵的森林
 
认识父亲的时候
我已经是一位新晋的母亲
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
去探望退休后的他
两鬓斑白的原林业工程师
终于还原成我的父亲
他走进烟火味十足的厨房
把芹菜切成树枝的模样
黄瓜切成树叶的模样
土豆和红萝卜切成种子的模样
他把这些和林业有关的形象
意味深长地摆上餐桌
 
细细咀嚼着父亲的厨艺
泪眼婆娑  这一刻
我才认识了父亲
他在林业工程师的角色里
成就了一名父亲
在父亲的角色里
成全了一名林业工程师
 
 
 
 
二姨妈和伤员战士
 
一间平房  半屋土炕
老退伍军人二姨妈
顶着一头银发
坐在炕沿边 
用一把水果刀
在红苹果上行走
慢慢叙说战地医院
硝烟封锁的洞穴里
另一只红苹果 
在十几名伤员战士
干裂的唇边行走
又回到年轻的女护士
刚刚削苹果的
二姨妈手中的故事
侧墙窗户外的阳光
什么时候挤进来
不得而知
二姨妈的眼角
挂着潮湿的晶亮
 
 
 
我坐在炕下的小板凳上
仰望着二姨妈
和那只一点点
褪去颜色的苹果以及
二姨妈身后的白墙上
玻璃相框里一身戎装
英姿飒爽又笑靥如花的
黑白照片上的二姨妈
和那些精神抖擞的伤员战士
他们坐在朝鲜的一条小河边
四野是大片大片的草
远处的山峦  睁大了眼睛
看着他们   惊叹出一些云彩
 
 
 
整个下午
我都在拼命地想
我一定在哪里
见过年轻时的二姨妈
和那些伤员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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