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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村里通电了（外三首）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8 22:54 阅读(0)

 那年，村里通电了（外三首）

作者 / 余小玲
◆ ◆ ◆ ◆
 
***
那年，村里通电了
那年，村里通电了
煤油灯被搁置于地下
使一切过往的日子归零
油灯，像一个被买来的童养媳
瑟瑟地躲在角落
挂在床头的白炽灯泡
像一个个圆圆的红葫芦，开出浅黄色的花
电线七弯八绕，她说像蜘蛛网
算算电费，母亲舍不得那二元一角
依然摸着黑夜起
 
***
阔气的母亲
将八个孩子拉扯大的母亲
其实是很会生活的
无论何时
她总能把日子过得像花
红薯稀饭，南瓜酱，玉米粿，冻米糖，芝麻饼，
艰难的岁月里
我们的生活无比富裕
 
母亲很阔气
过年时，她舍得买80元一斤的虾
两根竹笋25元，她连眼都不眨一下
侄子说，这个苹果奶奶给了9元钱
每天，她都烧很多菜
红烧肉，排骨汤，蒸蛋，当然
也有时新蔬菜
她说，伙食要荤素搭配
但她从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母亲没有上过学
却认识属于她自己的县市、乡村地名
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能准确地找到我们的名字
从不会弄错
 
她常对人说，
我有钱，我从不节省，想吃什么买什么
有一次，我突然到访
独自一人在家的她无比惊喜，却慌张地
将一小碗腌菜到进垃圾桶
 
***
母亲的菜园
1.
阳光如此之好
它们端坐在菜园里
风吹着
西瓜的叶子翻动着绿色的手掌
也翻动着季节的时光
在苦瓜藤上，我看到秋风的颜色
每一枚都与母亲一样，连同她弯得像镰刀一样的背影
 
2.
一块菜地
是母亲的王国
在她的统治下
豆角齐齐的开花
辣椒，挂着香囊装下夏日的阳光
院里的葡萄，爬满木架
它等待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国宴
 
***
乘车偶感
窗外，雨下得有些急
树、草，菜地张开了嘴
像饥饿的婴儿
对开的车急速而过，群山
水渠，沿途的村庄，急速而过
 
车内很拥挤
一对花白头发的老人，脚边放着两个蛇皮袋
衣服，或是蔬菜
他们要去深圳帮女儿带孩子
两个穿解放鞋的男人，看了看窗外，说
下雨，工地就只能停工了
坐在后面妇女接茬说，秧，终于可以插下去了
一些人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或者
在汽车的摇晃中昏昏欲睡
 
汽车在每个站点停靠
上车，下车
汽车，沿着道路向前开
车上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姿势
走着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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