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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扁食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7-23 14:48 阅读(0)

冬至扁食

冬至应该有雪

有父亲母亲，有大姐二姐

有一头嚼着麦草的跛驴

有一头等着过年的黑猪

有一群草垛旁刨食的芦花鸡

有一只朝天空放歌的枣红公鸡

树枝上应该还有几只冻僵的灰麻雀

旁边挂着两颗黑瘦黑瘦的蔫苹果

父亲拿着扫把朝着雪地虔诚的鞠躬

厚厚的雪地扫出一条弯弯的小路

母亲跪在走廊上

把土炕空空的肚子填实

大姐挑起水担

两只水桶在雪中跳着轻盈的舞步

灶堂里的火苗

用温暖的舌尖舔着二姐的额头

我爬在炕头沉侵在翻破了的小人书里

一会把冻得生疼的双手缩进被窝

一会把嘴伸进一碗用开水烫热的老黄酒里

油渣剁碎了

豆腐剁碎了

芫根剁碎了

它们成了温暖的一家人

擀面杖在雪一样的面团里

不停打滚，像个淘气的孩子

出了锅的扁食像极了我冻得通红的耳朵

母亲说，冬至要吃扁食

你不吃，就会冻掉耳朵

我讨厌油渣，尤其是嚼在嘴里的那个味儿

既然能冻掉耳朵

那就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不要让它在嘴里留味

白昼太短

短得我还没来得及数清母脸上的皱纹

黑夜太长

长得到现在我没有听完父亲哼着的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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