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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一个存在的姿态

发表于2017-09-16 10:53 阅读(1)

寻觅一个存在的姿态

近日,不经意间听到汪峰的曲子《存在》,浮世中那颗蒙尘的心,在亦疾亦缓,时而低沉时而铿锵的旋律中慢慢沉淀,浸透。摇滚乐手那略带沧桑的声音里传达着世人灵魂深处的撕裂的痛,面对现实困境而无法褪去那层人性伪装的矛盾与无奈,和着高分贝的电子音乐喷薄而出: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我该如何存在?”
  
  当生活欺骗了你我,背负着压力山大依然作超人状跋涉奔驰,永久的西西弗斯,永恒的宿命;当友情异化成牟利的工具,爱情沦为欲望的出口,诚信被弃如敝屣,你是否还提着那盏灯笼苦苦寻觅?有人披着高贵的披风,鼓着腮帮嘲笑着我们;有人偷走了我们的奶酪大快朵颐,更践踏着我们的尊严。是谁?和谁?还有谁?世界丢给我们一道无解的方程,矛盾的人生,进退维谷的处境,是继续保持清醒与尊严,孤独地与现实抗衡,抑或随波逐流,让思想与灵魂遁迹于无形,彻底蜕变成一幅毫无痛感的皮囊游走世间?
  
  现实锋芒毕露,常常将我们刈割得遍体鳞伤,如何存在?如何自处?常常让人迷惘困惑。
  
  “我该如何存在?”每个人似乎都在追问,寻觅自己存在的方式。贾宝玉,那个生活在钟鸣鼎食之家的贵族公子,锦衣玉食,悠游自在,心底充溢着浓得化不开的幽思与郁愤,爱着一群水做的女儿,终究被愁云惨雾笼罩得透不过起来,不得不选择逃离,遁入空门;嵇康们固执在那片修竹中找寻活着的意义,醉里梦,梦里狂,半梦半醒,穷途而哭,恍然惊觉依然逃不脱命运的追杀。诗人海子,用孩子般纯净的眼光打量世界,只是那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注定缺乏根基而坍塌,随之坍塌的还有他的信仰,他离开了,带着《圣经》登上了天梯。他们都曾经苦苦探索过,在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或许都无法明了。孤独的精神游侠,在浑浊的物欲世界里,存在变成了一种灵与肉撕扯的痛。时代是一颗顽固的沙,需要多少血与泪的包裹,才能凝成璀璨的珠?
  
  时间是个永恒的刽子手,它终有一天会将我们的今生洗劫一空。在浩渺的时空里,我们终究是一群匆匆的过客,不知去向,亦无来路,无论侯门深宅的帝王将相抑或竹篱茅舍的凡夫俗子,多少人尝试过留下一个“永恒”的标记,记录自己曾经的“存在”,于是,有了缓缓发展的文明、文化,形形色色的建筑、雕塑、书简。历史变成了一个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尊贵的,卑微的,埋入泥土的,刻入石碑的,载入史册的,或隐或现,或浓或淡,都希望被后人再一一铭记,陈列,瞻仰,反思。只是“人群生活的历史在绵软纸页上呼吸,生息,留下建筑,文明,生活方式,内心信念,又逐渐被从发黄暗淡的纸页上抹去,丢弃。”(安妮宝贝语)这番话或许带有某种虚无主义的味道,却不无道理,多少时代的印记被冲刷,真正沉淀下,留下的,又何曾保持原状,多少曾经被人珍视的东西被时间风化之后,被后人改造之后早已面目全非了。人类一直在踽踽独行,然后又慢慢地消逝于无形,这个世界,一面精心打造着豪奢的盛宴,一面又亲手掀翻了它,对着满地的杯盘狼藉狂笑不止。对于永不止息的时间河流,何曾有过真正意义上永远的存在?
  
  或许,对于一个真正的精神独立的人而言,寻觅存在的意义总是令人痛苦的,只是,更多的人则不愿去思考形而上的问题,而愿意回到当下,直面眼前面临的现实问题——如何生存,如何生活?
  
  街头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为生计奔忙小摊贩,电线杆上从事危险作业的工人,路边拾荒的老人,公园棋摊上“厮杀”的都市闲人,小区院子里绣花、聊天的大嫂、大妈,嬉戏玩耍的孩子,清清湖畔卿卿我我的情侣……忙碌的,闲适的,悠游的,自在的,幸福的,焦虑的,不去追索深刻的奥义,只是为了一份朴实的信念,活在当下,活得实在而不虚空,褪去浮华与矫饰,或许,回归生命的本真与纯粹。寻常百姓,俗世生活,恰如颗粒饱满的谷穗,低下去,低下去,与土地亲密的接触,浓浓的烟火气儿。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存在方式,活着,爱着,恨着,哭着,笑着,然后慢慢地老去。
  
  不再自怜自怨,流光容易把人抛;不再苦苦追问,梦想容易碎。为了当下,爱着身边的人,儿女,父母,朋友,毕竟一辈子很短,一转眼,有些人可能变成了故人,有些事瞬间变成了故事。正如那歌中唱到“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世间的父母们,从花样年华的青春年少,就这样走进了鬓发如银的迟暮。唯一能见证那段岁月的只有曾经的影像,黑白的胶片中藏着爱的履痕。
  
  大萌子与萌爸走过的一段成长影像,提醒了曾经的存在,那段温情脉脉的成长旅程,也唤醒了更多人关于生命的记忆。网络时代,给了我们更多表达的空间,“晒”成了一种庸常的提醒方式,晒出的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深刻抑或浅薄,无不是一种生命意识的勃发,在他们看来,与其让心情在沉寂里阴冷,在阴冷中发霉,不如晾晒出来,享受一份阳光的香味。
  
  既然“存在即合理”,那么选择何种存在方式不亦有合理之处吗?正如顾城所言“一个人应该活得自己,并且干净”,找到自己生存的能量,动力源泉,像一株正在拔节生长的植物,向云层,舒展着生命的枝叶,唯有根,深深地扎在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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