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椿树，曾有走遍天涯的梦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02:49 阅读(0)
老椿树，曾有走遍天涯的梦想！
文| 王林祖（甘肃）
老椿树
在我故乡的老院里，靠近东边厨房的一侧，长着一颗高大的臭椿树。常年挂着由黄色变为褐色的花串儿。一进大门，大椿树就用它那茂密碧绿的叶子向你含蓄地点头打招呼。这颗大椿树是外公栽种的，外婆看着它长大的。
椿树见证了这个老院里发生的一切喜怒哀乐。它栽种下来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带着我们年幼的兄弟姐妹，每年寒暑假利用一两天时间回家探亲了。
记得每一次见面，椿树都长壮长高了许多。伸开的枝丫绿叶繁茂，已经在树下形成了一个大圆圈。但外婆很少坐在树下乘凉休息，原因是地面和东面院墙已经晒热了，厨房房檐下的木椽里，还有蜂窝，时不时有马蜂出出进进，大门外又正对的是马路。
外婆出门闲聊时，经常和邻居坐在靠墙的荫凉处，椿树的大半个身子已高出院墙，在微风里偶尔轻轻摇动着树叶，安静地倾听他们在巷口闲谈。
“稻田里，水快干了，需要浇水了。”
“水井边，早晨拉水的人排长队，年轻媳妇到井边洗被单洗衣服，好不热闹！”
“沈家的婴儿快过百岁了，瞧瞧去！”
“大商店里，又进了一种花样图案十分好看的棉布，做被单很漂亮。”
……
被人称为“塞北小江南”，离黄河不远，伴我童年成长的，我的真正意义上的故乡，——甘肃五佛。这里有着湿热温润的气候，恬静优美的自然环境，皮肤白皙，容貌端正秀丽的姑娘和潇洒帅气的小伙子，有着地地道道的朴实的乡音，和一方善良勤劳的百姓。
老椿树见证了年华岁月春秋。外婆一年一年地背驼苍老了，说话的语速和反应也渐渐地变慢。老椿树惯看了春花秋月，听惯了她早晚的琐碎唠叨。清晨，它与朝霞一起等待着厨房屋顶烟囱飘出的第一缕青烟，炊烟缭绕在它的枝杈间。不久喷香的饭菜味道就飘出来，再就是里面锅碗瓢盆的清脆叮当声。早饭后，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与挽着篮子的外婆一起出大门去田地。
晚上，一张小饭桌摆放在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中间，小女孩与外公外婆一起煨着火盆吃饭。老椿树听着睡在席子边上的外婆讲曲折离奇的故事，陪伴一个数着遥远星星的孩子一起进入香甜梦乡。
每逢下雨的日子，椿树湿淋淋的枝叶就显得格外碧绿，五月新长出来的豆荚嫩黄嫩黄，任凭雨水的冲洗。每一场雨后，它能保持旺盛的碧绿二十多天，任骄阳炙晒自己的树冠，从来不改本色。
秋季严霜降落，初冬寒风来临，将它的一片片长叶，一串串褐色的豆荚，都摘了下来，抛撒地面。干枯的枝叶发出刷刷声，含着种子的豆荚如铃铛一般。最后它一身光秃，默默地站在院子的角落里，它的赭色中透着青绿的皮，十分坚实光滑。臭椿树带有动物所不喜欢的臭味儿，因此，不招惹虫子和其它生灵。但这种植物，具有着十分强大的生命力。
满树如花串般的种子，只要被风带到任何一个角落，砖缝里，墙角下，甚至连石板门台下，只要有一滴雨，种子便会做着萌发成长的梦。
第二年春天，到处便可见，小椿树伸出细长的身子，长着绿嫩的叶子，来和春季见面。把成长的希望和梦想，悄悄告诉周围的世界。不怕被忽视，也不怕渺小与平庸。只是一心一意地成长。早晨，打扫院落时，无意间会惊讶发现一颗小苗，正长在角落里，楚楚可怜。但等你几天不在意它时，它就已经又长高了一截。再过几天，根部壮大，发出几株新枝，令你惊讶之余深感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