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慢在山头的云雾正在隐去，露出了大片大片蔚蓝的天空……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13:04 阅读(0)
弥慢在山头的云雾正在隐去，露出了大片大片蔚蓝的天空……
山后那个秋
刘丹影
淅淅沥沥的秋雨敲打着车窗的玻璃，犹如敲打着欢儿的心，他讨厌死了这秋雨。清早刚起来时天气还不错，不曾想就是一顿饭的功夫，雨丝就飘了起来。
能不能改天再去?临出门时妻子妍柔柔地问了句。
不能!他冷冷地回了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他却没能理会。固执地叫来了小李子，两人先去县残联装了轮椅，又去农商银行找贾行长，把每户的5万元贴息贷款敲定，只等着项目一批下来，就可以放款。从银行出来就直奔山后的扶贫点。
欢儿的扶贫点位于大山深处的龙骨崖下，一个不规则的山沟里散落着横七竖八的村子，哪里属高寒山区，自然条件艰苦，村里的贫困人口相对较多，他被单位确定为精准扶贫的第一书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山路迷蒙。雨丝越飘越稠，继而变成了珠子，好在小李子的手艺不错，轿车宛如一头温顺的马驹款款前行。坐在后排的欢儿，又想起了那件铭心刻骨的往事。
那是他刚参加工作的第二年秋季，厂里派他和一位姓李的师傅去北山收购山葡萄。北山是地处县城北部山区的大山之一。这里山大沟深，植被密布，生长在丛林中的山葡萄，由于树叶的常年堆积，土质肥沃，生长在丛林中的山葡萄颗粒饱满含汁量高，是酿山葡萄酒的上好原料，每年仲秋时节，厂里便大量收购。为了给边远山区群众提供方便，按厂里的安排，他和李师便住在林场附近的一个小村子设点收购。
山后的气候与县城慢了好几拍，他俩住下后，山葡萄还没完全成熟，当下的工作只能是贴几张“露布”，搞点宣传和准备工作。
第一次下乡，来到这深山老林，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什么好玩地方，李师在房子睡觉，他便在村前的河边读书，用来打发时间。
村前的小河是从后坡根引到村里的，河水不大却很清澈，除了供村里人畜饮水外，还用来作动力磨面。小河欢唱着从村前趟过，给这小山村带来了生机和欢乐。
每天晨曦，他来到河边洗刷后，就坐在河边的大青石上读书，读着读着，就有双眼睛扰得他心神不宁像猫抓，一连几天，她不是端着木盆来洗衣服，就是提着菜篮来洗菜，那明净的眸子分明流露出了天真和羞涩，乌黑发亮的披肩总是用花手帕扎着。
好多次他瞅她时，她深深地埋下了头，他不瞅她时，她却停下了手中的活，对着河水发愣。猛的四目相对，她却匆匆离开，弄得他再也无心思读书了，只是那河边，每天早上是非去不可的。
突然，一阵优美的旋律在车内弥漫。他摁下接听键，就传来了张支书的铜锣嗓子:李书记，镇上要上报季度总结，你看---?
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欢儿又眯起了眼睛。
一天午饭后，李师在房子里收货，他在外面开票，她却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同另一女子说话。只听那女子问她晚上有事没?
她说，晚上要帮家里磨面。说这话时，她斜视了一下他，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太阳像个燃烧的火球，向山后滚去，不一会天就黑了，他匆匆地扒拉了一碗饭，哄李师说上厕所，一出门就直奔磨房。因正值秋庄稼成熟季节，人们便早早地去地里狩猎去了，村子显得一片寂静。
来到磨房门口，他抑制不住心跳，先仔细听里面有无动静，除了哗哗的水声外，没有磨子的转动声，再蹑手蹑脚地进去搜寻，却没看到她的影子。他的心一下子被掏空，懊恼地坐在房门口的石板上，对着河面上忽而栽下忽而飞起的流萤发呆。时不时地，从山坡上传来了狩猎人的吆喝声和铁器的敲打声。
夜出奇的静，风儿沿河边徜徉，星星不停的眨着眼睛，他似乎听到了银河的流动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吱咛”一声，她家的房门开了，他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忙站起来，却发现她站在窗外那微弱的灯光下，默默地注视着磨房的方向。他生怕她看不见他，便故意咳了一声，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门“咯吱”一声又关上了，随之他的心在隐隐地下沉，但那窗户上的灯光却一直亮着，窗棂后面隐隐地有一张脸在移动。他等呀等那开门声再次响起，直到那亮着的灯光熄灭，他才拖着灌铅似地双脚离开水磨房。这时，他的心仿佛涨汐的潮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