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夹克

郝海婷

 

   人常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儿子是妈妈的皮夹克。我的小夹克贴心又保暖。

“妈妈，警报器响了，快系上安全带！”“妈妈，开车小心点，别把车蹭了哦！”“妈妈，红灯亮啦，快停车快停车——”

儿子今有两周半，经常软磨硬泡让带他出去溜达。每次开车载他出门他都格外警惕，撑圆了两只扑棱扑棱的大眼睛替我操心路上的种种状况，对我这个母亲很不放心。骑电动时也免不了唠叨：“妈妈，你慢点骑车，别撞了墙，别撞了垃圾桶，别撞了流浪狗，也别撞(开)到草地里去……”机关枪似地絮叨让我在遛娃路上丝毫不感到无聊，合不拢嘴得开心，伴随小家伙长大了得欣慰！这又是一个操心的命啊。

前不久，老公出差，哄儿子睡觉的当儿我径自掀起一米八沉重的木床板往下搁置被单，往常这项体力活都是老公来做，我瘦小的身板弱不负重，一个不小心“啪”的一声床板由着惯性落了下来，左手中指中节骨头被狠狠地夹了，明显凹陷下去，手指连心，顿时疼的我分不清是心疼肉疼还是骨头疼只管泪如雨下哭了起来，儿子正在床上摆弄他的玩具，见状立刻慌慌张张爬我跟前搂住我，一会用小手帮我擦擦眼泪，一会做小狗地半卧姿态俯下头用小嘴巴帮我吹吹，一会又抬起头望望我，一遍一遍安慰道：“妈妈快别哭了别哭了，快上来我们一起睡觉吧”。我顾不得吱声回应他的关心，只是委屈的哭。当疼痛稍稍缓过劲，我擦干眼泪，他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灯光下，他娇嫩的脸蛋上闪烁着两行晶莹的泪水，刹那间像一缕清透的泉水涤净我心中的委屈，像一股温软的暖流蹭一下突进我心窝。我从未见过，他在不嚎啕大哭的情形下如此淡定地流下两串长长的眼泪，是伤心？难过？是心疼！瞬间，感动充斥全身的神经，缓缓抵达末梢，指节间的疼痛多么微不足道，甚至我为自己的哭泣感到惭愧。我忍不住扑上前抱住他回答：“妈妈不疼了，妈妈不哭了，我们一起睡觉！”他的小手臂也用力拥住我的脖子，肉肉的，暖暖的。片刻，他像做了坏事一样怯怯地问：妈妈，你手还疼吗？蛋蛋也心疼妈妈呢！”说着又一次拥住我把头埋到我肩膀的一侧。这一句“心疼妈妈”让我始料不及，无比满足，我独自享受，咀嚼着，孩子地成长带给我的偌大幸福。我大概是最世界上幸福的妈妈吧！

他出生的时候，十九大召开不久，八十多岁的老爷爷便建议小名取作“九大”，为了平易通俗，我略作改变叫“九蛋”。时日久了，与其感情累日俱增，家人亲昵称为“蛋蛋儿”。一周半时，他的表达能力已初具雏形，会说成句，便常以“蛋蛋儿”自居，每句口语皆以“蛋蛋儿”一词贯穿首尾。

有人说，听话的孩子是来报恩的，不听话的孩子是来讨债的。蛋蛋儿一定是先拼命讨债再极力报恩的。出生五个月，蛋儿就给我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身体出了状况，我始终自责，觉得没能给蛋儿一个健康的身体，对他亏欠许多。一路北上求医，辗转多家医院，承蒙亲朋鼎力相助，才算救得蛋蛋儿小命，保住全家的心头肉。感谢上天垂怜，蛋儿也争气，身体恢复极好，一切如常，给家人带来欢乐无限，看见他，我常感如沐春风的美好。

蛋儿天生是懂事又有灵性的，跟他聊天，我常常喜出望外。与同龄孩子相比，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稍微出色，逗耍间哄的亲朋六座捧腹而笑。去年入冬，我教他吟诵《静夜思》，他认真学读，三遍下来就能背诵如怡。第二日，我与他温习，他不甚配合，我自读“床前明月光……”，他不紧不慢接了句“白菜一大缸！”虽词不对意，却押韵合仄，令我不忍心批评，扼杀其小小脑细胞里富足的创造力，只好绕道而行，给他潜意识的正面强化，正确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