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寻芳

 

文/赵青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最早给我报告春讯的是我娘家院里的杏花。因为我娘家两棵杏树长在院子里，温度比田野里高，所以在各种树枝还干巴巴地在料峭的春风了瑟瑟发抖的时候，它就开始努出玛瑙似的花骨朵了，又在人们还不知不觉的时候，突然就开花了。于是，我前往首先欣赏这春天第一缕的芳香。我家杏树没经过人工修剪，长得非常高大，花自然开得繁盛，一朵挨一朵，一枝挨一枝，满树都是花。我家整个大院子中虽然只有两树杏花，但满院散发着香气。嗅觉灵敏的蜜蜂也早已循着香气赶集似的飞来了，嗡嗡地在花间嬉闹着，院子里春意盎然。全家人也被撩拨得兴奋不已，诗意大发，你写一首，我写一首，赞美这春天第一花。姐夫首先写道：“花海冰解首一舟，风吹浪打立潮头。我不动嘴先开口，谁敢和我争风流。”我接着写道：“两树红杏开，春到我窗前。蜜蜂嗡嗡闹，满院春盎然。” 丈夫和道：“杏花一树香满院，痴迷蜂蝶醉流连。待到五月杏黄时，期盼游子尝酸甜。”父亲欣赏着杏花，表扬着我们的诗作，自己也吟哦着：“杏花艳艳染春香，我自急急盼杏黄。儿女亲朋采撷日，喜情陶醉我心房。”远在成都的哥哥看到家庭群里发的杏花照片和我们的诗作，也欣然写道：“看见窗前杏花开，仿佛清香扑鼻来。路遥千里心贴近，恨不如蜂飞老宅。”

杏花刚刚开罢，桃花又盛开了。去哪儿赏呢？当然是北续了，这是我县打造的著名挑花胜地。但是去得太早了，许多花儿还没有怎么开，觉得不尽兴。正在等待时机再去北续时，发现李庄一桃园花开得正盛，桃树长得又高，枝条又密，桃园面积也大，挑花开得又繁又红，远远望去犹如一大片绯红的云霞，轻轻地飘在园中，悬挂在枝头，真如人间仙境。但到跟前时，桃园大门却紧紧关闭。在遗憾的同时，想到了刚改革开放时我小爸家的桃园，我小爸还是靠买桃成了我县第一批万元户呢。我们是可以随便进园子的，但怎么没记得那时看桃花呢?只记得摘桃子时浑身被桃毛扎得难受的感觉，尤其记得在树上摘桃子吃的美感。当时，只找熟透了的发了白又泛着红的用手一捏就软了的桃子，摘下来扒了皮就吃。吃的时候，甜甜的桃汁顺着嘴边流着，那味道那感觉美极了。可能那时候物质生活太贫乏了，人们只顾享受果子的甘甜，还顾不上精神的追求。现在是水果太多了，人们不稀奇了，却对果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看了桃花，又忙着赏梨花。梨花在姹紫嫣红的春天中显得别致，那份不染纤尘的洁白、淡雅、清新，不仅让人们喜爱，更让人们脱俗。在去娘家的路上，能看见城南村村南高高的土崖上那一片梨园，远远望去，如一层厚厚的白雪铺在土崖之上,也如一片厚厚的白云漂浮在土崖之上,煞是好看，但碍于距离公路太远,土崖太高，只能望花兴叹。幸好寨子村北有一片梨园在路边，满足了我的愿望。我尽情地拍了好多照片，有在园子外隔着墙照的，有在园子里站在树下照的。照片一张比一张漂亮。顺着树行照的，两行整齐而洁白的树冠相连,形成一个白色的隧洞，像通往洁白宫殿的通道，圣洁而圣神；横着照的照片，看到的则是满园梨花，梨花后边还是梨花，深不见边，密不透风，这才叫花团锦簇，繁花似锦呢；有用特写镜头对着蓝天照的，在碧蓝的天空衬托下，那雪白的梨花如浮雕般似的格外的耀眼，格外的洁白，格外的漂亮。站在树下照的，人也和梨花一样美丽，心和梨花一样洁净。

还沉浸在梨花的享受之中时，又有曲沃朋友张玲邀请到曲沃太子滩看油菜花，我和丈夫、卫芸毫不犹豫地应邀驱车前往。那日，又是个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日子，我们一行四人向花海行进。刚一下车，还没站稳脚跟，朋友就惊叫：“快看！快看！”我们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得齐声惊呼：“啊，太美了！太漂亮了！”只见几十亩金灿灿的菜花像锦缎似的铺展开来，一直铺到目力所及的尽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面积且平展展的油菜花地，第一次感受到小小的油菜花的力量,居然能形成这么壮观的花海。“太震撼了！太震撼了！”我们一边嘴里不停地赞叹着，一边迫不及待地走近花海。看着微风吹来，花儿随风摇摆着，形成的金色波浪一浪一浪涌过来，这景色太诱人了！我们实在禁不住这诱惑，也不甘心只站在外边欣赏，就顺着畦埂钻进了花海。一进花海，一股特别清香的味道就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一群群的蜜蜂飞舞着，跟着我们弹奏着嗡嗡的交响曲，感觉太爽了！我们兴奋不已，拿出各色纱巾，摆出各种姿势，贪婪地照呀照呀照了好多照片。照片把我们置身花海，把我们照成了花海中花蝴蝶，花海中的花仙子，美极了。当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花海时，又发觉浑身上下沾满了花粉，花粉又让我们一个个变成了香妃。这让我又想起前年到洛阳赏牡丹时写过的那首诗：“花海一天游，浓香熏衣袖，回来已三日，只觉香依旧。”当然这次带回来的不仅又有浓浓的花香，还有浓浓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