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熟了，麦子熟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6:46 阅读(0)
豌豆熟了，麦子熟了
王小杰
今天是母亲节，天下着小雨。
在儿时的记忆里，母亲是一片天，好像从不知道累，一手扶着肩上的担子，一手拉着我，整天晃动在田间地头……
火热的太阳，炙烤着母亲那瘦小的身躯。母亲脸上的汗水，把灰尘冲开了道道沟痕，肩膀上的衣服磨破了，裸露出道道血印，使我感到害怕而大哭。
当我诅咒太阳的时候，母亲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对我说，不能诅咒太阳，正是因为有了太阳，麦子才能够成熟，玉米才能够长高。
在我的脑海里，即便是在最艰难困苦煎熬的日子里，母亲也总是那样的坚毅，那样的充满希望。
我不知道母亲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态，怎样的一种精神……
母亲那脸上的汗水、道道沟痕、肩膀的血印……在视觉上和精神上形成巨大的反差，猛烈的冲击着我的脑海，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灵上。
小时候的我也是幸福的，母亲经常给我讲什么雄鹰、苍松、芝麻开门、玉米的神奇来历、孔融让梨----很励志的童话故事。
我出生在大山深处小山坡上一个贫苦的家庭，父亲是一名乡镇灯泡厂的工人，奶奶家中有我叔叔、姑姑。父亲在小山村里是有名的好人，很孝顺，在家中排行老大，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挣的钱分两份，一大份缴给奶奶，供我叔上学；一小份给母亲，为我看病。
那时候的我经常生病，给母亲惹了不少的麻烦。特别是我浑身长满了红疙瘩，痛痒的厉害，好多年不会好，成了母亲的心病，母亲也日渐消瘦。那时候，亲戚和邻居们都唤我叫“疙瘩”。
母亲有心脏病，身体也不好，但还是经常带着我走街串巷，七里八村的找大夫给我治病，欠下不少的债，为此，母亲没少和父亲争吵。
每每在治病回家的路上，母亲都会不厌其烦的给我讲故事，来吸引我的注意力，而我也能短时间的忘记病痛的折磨。看到母亲讲故事时专注的神态，我感到自己很幸福！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母亲在给我讲故事的时候，偷偷背过身去擦眼泪。
对于我的病，夹缝中的父亲也很是无奈，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父亲对母亲说，就挣这么一点钱，真的顾不了你们。
而我小时候，每一年冬天的每一个夜晚，是不能在家里睡觉的。在寒冷的冬天里，给奶奶暖脚是我必须要做的。对“孝顺”的深刻内涵没有任何概念的我，即便在生病发烧时，躺在床上能看到房屋上面小木板在飞来飞去的，也没有间断过，这是我给奶奶暖脚时最深刻的记忆。如今已95岁高龄的奶奶，不知是否还能记起。
那时候，晚上我在给奶奶暖脚睡觉，总能听到奶奶自言自语的说我父亲挺难的，还总是问我长大了，挣钱会让奶奶花吗?我说会的，奶奶说你母亲不让怎么办？我母亲不会，我很肯定的对奶奶说。
其实，我的记忆很一般。而年幼病痛时的我却有惊人的记忆。每一次晚上在母亲送我给奶奶暖脚睡觉的路上，总是哄劝着我说，你是母亲的儿子，你父亲是你奶奶的儿子，你把你奶奶的脚暖热了，你父亲才能放心去挣钱养家、给你看病。
终于在有一年，记得在豌豆快熟的季节里，母亲好容易打听到可以治疗我满身红疙瘩的地方。在母亲的一再“坚持”下，父亲用架子车把我和母亲送到70多里远的“烫锅街”，给我泡澡治病。
几天后，母亲拉着我的手走一会儿，再背一会儿，步行回家。
路过豌豆地，老乡们都在采摘豌豆角，母亲向老乡为我讨要了一点，豌豆很好吃、很“香甜”。
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母亲的背上睡着了。回来后，母亲告诉我说，趁了一位好心人的拖拉机到的县城，又背着我走了十几里的路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