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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3 22:15 阅读(0)

 我想,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

 
 
李兴文
 
 
虽然一面,但也留痕。
 
风吹云散,明月出。人间此刻,再无慵懒与消沉。即使病者的眉宇,也当舒展活便起来了。
 
不是心急,我只是太认真而已。
 
一个人安静的样子,就是春天的样子,我相信,也会等。隆冬里,总是想到花开,想到杨柳的絮,浅白中泛着淡绿,被纤手一样的风吹送过来,感觉周身痒痒的,很惬意。我一直相信,冬天里,一定还有冻不住的东西,它们一定和暂隐的春天在一起。我和它们在一起。经此一面,我不用急,我有足够的时间,陪守我信任的东西。
 
那是怎样的一面呢?在嘈杂城市最安静的角落,除我之外,再无人迹。我被翻来滚去的富贵气逼到那里。再也无可退却了,忽然从寂寥处站出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来,银杏树以最热烈的色调对抗着寂寥和冷漠。或者,在暂无人足踏入的郊区,山麓荒林并无片叶,一朵野菊花还在风中摇曳,在贯彻天地的肃杀中,那朵孤花刚烈,任性,很真实的,就像我一样真实。这样偶然的一面,让我更加肯定我的健康状况,我要以更大的热情,开开心心走过这个冬天,这样,才不愧对野菊花一样的鼓励和声援,才不愧对它们的坚守,以及,对我的坚守,它们给予的无声的鼓励和称赞。
 
这个冬天,一些可爱之物并未离开原处,也没有背离最初的时光方向,它们只是被喧嚣逼到很冷清的地方,又被无处不有的富贵气吹来的尘埃埋没了。遇见了,我就释然,内心进而为之悦然。
 
又或者,不眠的冬夜,老者的更漏格外活跃。离床至院,即见中天明月,宛如洁白的纱灯,挂于倒悬的冰湖。遂生遐想,世间种种的良善与罪恶,都是不能逃脱造化之神正义的法眼的,恶者自有恶者的噩梦,良善自有良善的安乐。虽然我也深知,造化之神主宰着世间一切的大命运,人所面临的具体的不幸和悲苦,还要靠人自己,摧毁牢笼,打破枷锁,让更多自由且睿智的头颅,制定新的生存规则。
 
虽然一面,却如电光石火。我仿佛看见粒粒白果,从灿黄的银杏叶间坠落。有人说,从前,面有菜色的孩子会赶快捡来,引火烧食;而现在,衣装华美的孩子,把粒粒白果,作为新奇的玩具或纪念物……荒林中的野菊花,以清越明亮的女声,叫出了我的名字!清宇之内,朗月之下,有人呼唤相公,有人呼唤娘子;有人救活了病重的孩子,有人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有些老人,无病无灾,安静地,从这个世界,赶赴另一个世界,活着的人们,以笑代哭……
 
那是怎样的一面呢?它让我想到,我身上总有东西是不会死的,而它们不死的原因,是要追随一直有所坚守的美丽,智慧和良善。或者,因为遇上了有所坚守的美丽,智慧和良善,自己变得同样美丽,智慧和良善,才是对的。美丽,智慧,良善,那些就是不死的——肉体之外,这就是去处。我不能不相信,衰老,冬天,分别是灵魂和春天的出口。世界还将延续,我所向往的美丽,智慧,良善,也将延续,我的生命之中如果没有随同世界的延续一同延续的东西,怎么说得过去!
 
虽然一面,竟也勾起了思念。
 
几天以后,再次路过寂冷的角落,银杏树已是一副赤膊对天的样子,它所站立的地面,灿黄的落叶就像大火烧过的余烬,融入土层深处。
 
又某夜,为解更漏满荡之扰,离床至院,当空幽暗,周遭不可辨物。再无那轮朗月,但我相信那个月亮退到高天深处,正在沉思。又某日,行至郊外荒林,野菊花已然色衰,几如风中的干草叶,我却相信,它的灵魂,已到达很遥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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