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峻青谈散文

 

               文翟国胜

 

       在中国当代作家中，我最喜欢的莫过于峻青了。

       峻青擅长写革命斗争题材。他的作品里，既有残酷斗争环境的刻画，更有英雄人物崇高品质的描摹，“悲壮美”、“理想美”是他作品带给我的突出感受。他的《党员登记表》《黎明的河边》《老水牛爷爷》，我不知看了多少遍。每看一次都是泪流满面，心灵像受到了洗礼一样。多少年过去了，老水牛爷爷在抗洪抢险牺牲后，他的那条大黄狗一直趴在大堤上，苦苦等待它的主人，不吃不喝，直至饿死的场景总是不时在眼前浮现。

       得知峻青去世的消息，我很自然地想起了30多年前听他谈散文写作的情景。

       那是1987年的春天，我当时在一所高中教学。很幸运地参加了河南省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在郑州信息工程学院礼堂举办的《作家谈中学语文课文报告会》，记得当时的主讲嘉宾有贺敬之、文怀沙、峻青、韩笑、周正逵、谢芳等。

       峻青是第一个作报告的。他当时的模样实事求是地说，我现在确实记不得了，但翻开当年的笔记，他报告的内容还是记忆犹新。

      “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又来到了郑州。这里曾留下了我美好的回忆，我的第一张结婚照就是在这里拍的”，简洁的开场白点明与郑州的特殊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与河南听众的距离。

       接着，峻青简要介绍了选入中学语文课本的几篇文章的写作背景。

     《党员登记表》写于1954年5月，反映的是1943年海莱山区白色恐怖的情况。海莱山区是峻青美丽而多难的故乡。1954年，作者回家乡听到曾经的一个抗日英雄后来堕落成为罪犯的事情，非常痛心，不由得想起了当年为掩护这位曾经的英雄而英勇献身的同志。峻青说，这件事驱使着我，用手中的笔，把当年在艰苦斗争中烈士们崇高的品质写下来，让它去烛照和鞭挞那极少数背叛了革命的人肮脏的灵魂，去鼓舞更多的人特别是青少年，在新的生活中大步前进。让他们知道，胜利来之不易，人们应该珍惜今天的生活，永远不要忘记革命，更应时刻想到那些为创造我们今天的和平生活而付出了宝贵生命的烈士们。

      《秋色赋》《瑞雪图》《海滨仲夏夜》是峻青在1962年秋冬之际写的一组文章，大多创作于胶东半岛。那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些困难？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峻青想到了老革命根据地的人民。他们在战争年代经受了考验，从未动摇过对革命的坚定信念，那么又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眼前的困难呢？那年春天，峻青回到了故乡。尽管当时是青黄不接，没有粮食，但农民们勒紧了裤带，饿着肚子进行春耕。他们对“大锅饭”等“左”的东西同样不满，可是他们没有怨言。在困难面前，完全是一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峻青憎恶那种满腹牢骚无所作为的人，敬佩那些像海燕般勇敢地与风暴搏斗的英雄人民，情不自禁地想拿起笔来歌颂英雄人民那种勇于战胜困难的伟大性格，这就是作者写《秋色赋》等那一组散文的直接动机。

 

       峻青坦言，他散文中的一些人物是虚构的。也许有人不同意这种写法，认为“散文应该真实”。但峻青认为，“散文真实”主要体现在“艺术真实”，而不完全是“生活真实”。

       峻青认为，散文能直接地反映现实生活，是文艺的“轻骑兵”。就如何写好散文，他强调了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