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浮云多少事，最忆槐花是故乡。

文/毕学文

        

 

 

故乡的早晨，总有不同其它地方的味道和气息。听着鸟儿的叫声，都觉得更欢悦，更婉转。

 

小时候登过的山，如今再来，依然是那么熟悉，只是显得不那么高大罢了。拾级而上，空气愈发清新，而故乡的全貌也在早晨的流岚里，渐次展开，远处起伏的山峦，在青黛色的背景中，绵延到看不见的地方，给人以无穷的遐想。

 

每年的这个季节，山上春意盎然，一片葱茏，那满眼的绿色，让人看一眼就有了微醉的感觉。置身其中，畅快地呼吸一口，湿润的空气似乎是甜丝丝的，一直透到肺腑里去，心也觉得澄净而透明了。

 

山上的花儿好像是都开过了，但此时，槐花开得最为灿烂。这些年，我在城里都没见得到的槐树，在故乡的山上，却是遍野地生长。可能是这里的气候和土壤更适合它吧，枝繁叶茂的槐树，长得最是茂密。五一前后，是槐花开得最美的时节，每一株槐树都挂满了槐花，那白色的花儿，一串串，一层层，馥郁的花香弥漫了整个山间，闻着这沁人心脾的芳香，就像闻到了童年的味道。

 

采槐花，是最惬意的一件事情了。说是采槐花，不如说是撸槐花来得更形象。一串串白得似雪的槐花，一撸到底，簇拥的花瓣很快就装满了袋子。每年的五月初，是最适合槐花采摘的时段，此时的槐花似开未开，味道最为鲜美。采来的槐花，可以炒着吃、蒸着吃，一次吃不完还可以焯水后冷冻保存起来，槐花居然还有凉肝泻火的功效呢。

 

 

 

记得小时候，放学后约三五个小伙伴跑到山上去，那一串串槐花是最大的诱惑。那时，家里的生活条件普遍都不好，也没有多少零食可吃，上山撸槐花，成了改善生活的一种很自然的方式。可是，采的人多了，山上的槐花也很快就被采摘没了，大人们看着树上的槐花一天比一天少，无奈地直摇头叹息，而凄苦的光景也在这叹息声中一天天捱过去，然后又把希望寄托在明年了。是啊，这寻常可见的槐花，色不争艳，态不媚娇，却陪伴了我的少年时代。如今闻到这槐花的香味，似乎又想起母亲煎的槐花饼，又想起兄弟姐妹挤在小饭桌旁有滋有味吃槐花的样子。有位女诗人曾把槐花比作母亲的芬芳，她感慨地写道：“说不出你美在什么地方，就像无法形容妈妈的慈祥。说不出为什么把你依恋，就好像难以表白爱的迷惘。说不清你开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无法拾起童年的梦想。啊，槐花，你是我心中母亲的芬芳。” 

 

如今，槐花已不再是困难时期饭桌上的珍馐美味了，看到山上的槐花尽情地绽放，赏花的心境似乎更浓了一些。我在山上曾偶遇到一位养蜂的夫妇，在与他们的攀谈中，我了解到，他们在山上架箱养蜂已有数年，随着人们对生态环境保护意识的增强，槐树等绿色植被越来越茂盛，槐花盛开时，也很少有人乱采乱摘，在这儿养蜂，他们非常受益。养蜂人说：“今年由于疫情的缘故，上山的人少，槐花又开得旺，预计今年酿得槐花蜜比去年还要多，还要甜哪！”这对来自南方的养蜂夫妇，脸上溢满了笑容，那笑容里有幸福，有满足，更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

 

看着这一望无垠的绿色，嗅着这醉人心田的槐花的芳香，我才觉得这并不起眼的槐花，真的是我们人生的至宝啊。因为它不仅见证了岁月的变迁，还将继续给我们带来美好的甜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