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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 肉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6 06:37 阅读(0)
分 肉
 
文/孙权利
 
当贫困和饥饿如影随形地跟着我的时侯,从地庄子里飘出的肉香味,曾让我馋涎欲滴。欣喜若狂,那期盼己久的牛肉汤面,便成了我回味无穷的盛宴和美餐。许多年后,当我把这些说给儿子时,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长大的儿子满脸的惊讶和疑问,有那么惨吗?于是,我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则新闻,小学生向老红军提的可笑却让人笑不出来的问题,红军战士在长征路上为什么不吃巧克里和肯德基。
这不能怪孩子们无知,在他们心灵的白纸上,老师和家长试图写上去的东西太多了,以至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我们这个民族曲折苦难的历史和永不屈服的民族蜻神。作为某个特殊历史时期农村政治和经济生态的亲历者,我便给儿子讲起当年生产队死了牲口后分肉的故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正是各种政治运动和揪批斗风潮方兴未艾之时,告密和决裂大行其道,红旗招展,热火潮天的农田建设工地便成了流动的批斗台。对现状和乡村干部不满的任何言论,都会被推进批斗者的行列。人们的思想和行为被引导进一种缺乏理智的巅狂状态,所有改善群众贫穷和饥饿现状的作法,都被冠以资本主义尾巴予以阉割,每年农历二三月,便有一些人结队到县南部去借粮,而另一些人则借口走亲戚外出讨饭了,这些是不能说的,更不能让公社和村干部知道,否则就是给社会主义抹黑。尽管有游斗挂牌示重作威慑,但饥饿己极的人们是顾及不了那么多的,集体的苜蓿,玉米红芋豆角自然就成了洗劫的对象。后来队里只好组织社员捋苜蓿统一分,可以想象,当你天天与苜蓿和粗粮为伴的时侯,吃饭便成了件让人痛苦的差事。知此便不难理解在得知队里死了牲口后,孩子们会那样的欣喜若狂,下午放学后胡乱吃些饭,就拿着分肉的盆子早早来到饲养室排队等候了。
饲养室在一个很大但乱糟糟的八卦庄子里,一个大码头麦草垛占了少半个院子,凉圈里拴着一溜牲口,它们大部分都是在这里出生的,但结局都是一样,只要倒下,都将无以例外的成为全队人的碗中餐。这样的场面让人有些哀惋凄凉,就象古时陪杀场的一样,那些牲口用同情哀伤的目光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伴被剥皮,开膛肢解成小块丢进热气腾腾的大翻锅里。
等待肉熟是个让人兴奋,焦虑的痛苦过程。生产队最不缺的就是麦草,扑出灶膛的火焰把近旁人的脸映的通红,从饲养室扯出的电灯把院子照的清亮,大人们在饲养室口无遮拦的说着荤腥味的笑话。有的小孩终于打熬不住,流着口水在草垛下睡着了。只要听到有人喊肉熟了,他们便象猴子似的蹦起来,围在盛肉的大木憨前,眼巴巴的盯着大人手中的肉骨头。得到肉骨头的小孩便象防抢似的跑开。
分肉开始了,这是最让人心情振奋的时刻,在被热腾腾的蒸汽弄的灯光迷离的窑洞里,槽上的牲口悠闲地嚼着草,惯见不惊的嗅着那异样的气息,听着会计叫着户主或小孩的名字,以及应该分到肉的斤两,被叫到的人便举着盆子死命往进挤,分到肉后端到院子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由于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分肉的大人们眼力都很准,那小山似的肉堆被估摸后先粗分一次,然后把剩的过秤再细分,分肉汤则简单多了,两口人一马勺,等一切都瓜分完毕,往往已是深更半夜.当我喜滋滋的端着肉汤盆,踏着自己疲惫的影子,穿过地庄子那幽黑漫长的甬道,在洒满斑驳月光的村道上走过,心里便充满了甜蜜的期待,明天就可以吃妈妈做的肉汤面了,这样的机会一年总会有几次,它成了我少时记忆中难以磨灭的亮点,但我没有留意到每当我们欢天喜地分牛肉的时候,出现在队长和老人们脸上的无奈和隐忧。那时,牲口是对上的重要劳动力,一头牲口死了,它应干的活儿便分到别的牲口身上.在许多年后, 当我跟村里老人们聊天中,偶尔还能听到有关大黄, 大花脸,小喽罗,电蹦子的故事,那时队里的十几头牲口基本上都有外号.在一个假期里,我曾同性格老实温顺的骡子大黄打过交道,我记得很清楚,大黄是在那年雪天挂车时滑到沟里摔死的,同他的许多前辈和同伴一样. 大黄也是在那个地庄子为全队人献身的,,对那些曾经为人们默默耕耘,无私奉献的无言伙伴,我老有种感激和愧疚. 那段苦难生活让我体味到了贫困的滋味,分肉的往事便会时常被勾唤起,让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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