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二）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4:32 阅读(0)
父爱如山（二）
李申时【甘肃】
我孩子出生不久，母亲不幸逝世，母亲的去世对父亲，事实上对一家人的打击都很大，最是父亲动不动就在孩子们身上撒气。去跟前说几句温顺或乖巧的语言，那绷的苍蝇也趴不住的脸神，看着都让人生畏；如果不理不睬，视若无睹，就面对面骂得你狗血喷头，一无是处，还端吃送喝，见了躲也躲不及，根本不敢谈及什么孝敬。
有一次，我孩子感冒咳嗽，他从药铺里买来了四环素等几样抗炎止咳的西药片，先前都是他负责研磨，细化而后灌服。可自打母亲去世后，买药的事情他也懒得动身，甚至要督促我自己去，万不得已时候，他才亲自动身。
三四样药分六顿包裹着，意思是一顿一包，衬纸或书上用药瓶或钝器碾成粉末顿服。妻子坐炕上给孩子喂奶，我把几个药片扔桌面上用一个玻璃酒瓶碾压，不想其它片状的不费力气就乖乖地能被碾碎，只有椭圆的四环素，瓶身刚碰上去就跑远远的躲了开来。此时，我觉得有一个棒子一样的东西，猛然敲打在后脑勺上，差点让我趔趄着将前额碰到了桌子上面。我看着妻子幸灾乐祸的笑容，便心里分析是谁斗胆敢在我的背后下如此重的黑手，愤慨至极的回过头，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然而，原来是父亲瞪着刀子一样的眼神，握着拳头立在身后。我仿佛尿脬一样跌进了火里，愤怒和怨气立刻烟消云散。尽管心里的不快一时半会很难平息，但不得已只能使气着扔下药片扬长而去。
常言叫什么：老子不死儿不会。自从父亲去世后，慢说研磨药物，甚至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自己肩上，没人指挥，没有人说教，做的虽然赶不上父亲活的时候那样一板一眼，但光阴虽然赶不上一等水平，而中下里边还可以凑合。
一次，二弟去学校里参加整修墙角，开挖沟槽期间，从土里挖出来了一条破旧的单人方凳，放工时候，便拿回了家。意思是：修缮后自己使用。父亲见了，饭都不容许他吃，命令二弟立马原封拿回去。母亲及我妻子都说吃罢饭，下午上工时候，归还不迟，可父亲强硬到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慢说公家，就是私人，大凡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能随便顺手牵羊。和现在不同，假设后来你有了职业，特别是当了公家人，如果惯坏了这只手，你就有贪污和腐化的可能，就有坐牢、受刑的风险！
这就是父亲，这就是父亲做人的底线：该我的，谁也不能拿走；别人的，特别牵扯到“公家”二字，那仿佛高压线一样——绝不容许触碰。
有一天，好像是星期日，我和社员们一起，在准备下种麦子田里的打土块，二弟也跟着我去玩耍。
深秋的树叶黄里透红。山坡，地边上的蒿草，开放着金色的黄花，一片片、一簇簇，摇曳着和秋菊一样的身影，在大自然里谈笑风生。
到下午放工回家后，突然打麦场上的麦草垛子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顷刻里整个村子乱了阵脚，队长及社员们高喊救火的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天！不久，待到火苗被彻底扑灭后，队长和社员们为当年牲口过冬的草料唉声叹气的叫苦连天。我们小孩，人小理解能力也差，以为火苗扑灭草料损失不多。老人们说，这麦草垛子只要着火，烟味就会串到底，有了异味的草料，牲口就不去吃食。大家一边议论草料的问题，一边相互询问究竟是谁干的好事！不想大家嗡嗡嘤嘤地把目光集中在了我的二弟身上。
听到这个呼声，首先坐不住的是我。
我顺藤摸瓜着找到了目睹二弟放火的证人，他是队里唯一的老积极，其时他正在和队里看磨面机的师傅下象棋，突然我的二弟过来告诉他们说：起火了！他俩从磨坊门里看见时候，烟云已经冲上了天。
老积极说：他（二弟）看见的最早，过来报消息的最快，且又只他一个人，大拇指头分析：不是他点的火是谁？我对他荒谬绝伦的结论和个人见解愤慨至极，于是，大吼大叫地和他争辩道：我二弟和我一起去山上劳动，刚刚进门饭都没吃，有时间去场里点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