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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年忆鼠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6:17 阅读(0)

 鼠年忆鼠

 
      ■  杨泽文
 
在我生命的历程中,我认识最早的动物要算老鼠了。
 
记得母亲说过,我幼小时家里老鼠非常多。多到爱哭的我常让老鼠的吱叫声止住了啼泣,然后睁大双眼细看高处的“梁上君子”。这时,家里的那只老花猫总是呼呼大睡。虽然它劳苦功高捕鼠大半生,但家中的老鼠似乎没有明显减少过。因而父母从田地里辛辛苦苦收回的那些粮食,还要千方百计地及时入坛装柜。否则,就要遭到老鼠的大量偷食,后果只会是:老鼠吃肥了,人却要挨饿了。
 
专干偷窃之事,并企图与人同存共荣的老鼠,理所当然要遭到人们的深恶痛绝。因此,只要是与鼠为邻的人,几乎都绞尽脑汁地用各种办法对付老鼠,一心想全歼老鼠家族,然而总是事与愿违。你消灭老鼠一只,老鼠家族给你生产一窝(一窝有十几只)。结果是,无论人们怎样追杀围剿,老鼠还是以一种应有的数量与人为邻,还是照常偷食人们的劳动果食。就说我吧,在乡野生活的十多年间,就曾采用过射杀、下套子、制鼠笼、养猫等等众多办法,也因此消灭过不少老鼠,但就是不见家中的老鼠明显减少过。于是一气之下,不征求父母意见就自作主张买了老鼠药,来一个投毒灭鼠。这一招果然厉害,先是家中作恶不止的老鼠死伤无数,接着是家中的鸡鸭猫狗全部归天,最后是鸡犬无声、清静无比一家。父亲因此沉默不语地抽着烟,母亲则抹着眼泪不停地责备我。我因此知道,在乡野农家,投毒灭鼠是下策。原因在于鼠药都是广谱性毒药。在毒死老鼠的同时,还会毒死鸡鸭鹅、猫狗猪乃至牛羊马。更主要的是,高昂代价的付出,不仅不能彻底消灭老鼠家族,相反还不断增强了老鼠的抗药性。
 
带着对老鼠的憎恨与无奈,我走上了愈来愈远的求学路。后来我知道,其实憎恨老鼠的文字早以在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出现。其中《相鼠》《硕鼠》两篇就是一个代表。而在我就读过的每所学校,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老鼠的影子。在墙角,在阴沟,在草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老鼠一闪而过,以至于突然吓人一跳。尤其是学校的女生,一见了老鼠就如见了蛇一般地尖叫。在校园里,只要问及最怕的动物,十有八九的女生回答竟是老鼠。
 
参加教育工作后,我被分配到乡间一所中学教书。说来也奇怪,我任教的那所乡村中学老鼠特别多,故而与老鼠进行过前所未有的激烈较量。尽管学校每个季节都要进行大规模的“灭鼠运动”,但老鼠还是依旧频频活跃在校园内外。尤其是秋天过后,在田园里缺少食物的老鼠,仿佛约好了一般纷纷进入校园的各个角落打洞安家,乃至越入房间磨牙尖叫,深入书箱咬文嚼字。在我居住的一间老房子里,老鼠们更是作恶不止。我的衣服被子,我的报刊书本,常成为老鼠们啃咬发泄的对象。于是,每到半夜一旦被咬动之声惊醒时,我就少不了突然拉亮电灯,从枕头下迅速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木棍,在房间里来一阵乱打,直到打死一两只老鼠才解心头之恨。就这样,打鼠三年下来,我房间四壁到处粘满了暗红的鼠血,仿佛成了“现代画派”的红色画廊,以至于远道而来探望我的女友,见到满墙的“血画”之后逃之夭夭,最终放弃了原本打算嫁给我的念头。毕竟惧怕老鼠的女友,无法确定我何时才能调离一所老鼠横行的乡村中学。多年后的一天,我在省城参加笔会与一群写作者郊游时,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个暗沟出水口,露出一个转动探望的小脑袋,于是随手一指说道:“瞧,那只老鼠想要出来了”。想不到这一说,竟吓得一位很富态的女作者一声尖叫,继而面色苍白……
 
从乡村进入城市谋生近三十年间,表面上看我似乎远离老鼠了,其实不然。在城里,老鼠虽不能像乡村那样与人共守同居一屋,但其数量并不因此而减少,也并不因此而远离人们。只不过人们居住在地上的高楼里,老鼠则转入地下排污管网中居住。它们还是与人为邻,并且从未放弃可以到地上寻机偷食的一切机会。至此可以认定,人类绝不可能真正远离老鼠而进行诗意的栖居,老鼠更不会放弃人类而坦然生存。也许这是上帝的安排,人类注定了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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