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暖人间烟火气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8:13 阅读(0)
最暖人间烟火气
张小丹（吉林榆树）
清晨起来，楼上传来满室的米饭香忽地缠绕了整个思绪。
一个人居家的日子，再听不见早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也几乎看不见厨房窗上热气氤氲的朦胧，这偶然在晨起忙碌中撞见的米香，不知为何，在今晨，一下子就攫住了我的心灵，久久不能放开。
婆婆或先生在家的日子，说实话，从未觉得饭味儿悠长，不过是一日三餐，最不过是觉得好吃了多吃上几口的赞叹。而如今，别人家厨房里的那缕米香，竟让我驻足贪恋，这一刻，好像才蓦然懂得，那最暖的，就是这平常的烟火。
记得的那缕米香，是在儿时。小时候，家住乡村，不记得何时，绕屋的一地玉米高粱，在某一年，就换成了稻香满塘。是那第一个家种水稻的秋天吧，妈妈用新购置的高档物件——电饭煲，焖出了满室幽香。傍晚的夕阳，绕过炊烟缕缕，斜进屋梁；有鸟儿，偶尔飞进房檐，窗前小院镂花的围墙上，竟有晚出的牵牛开成紫色的喇叭，那晒在墙头的向日葵圆盘粒粒饱满，也能闪成黑亮的花儿；有牛儿哞叫，有猫趴上窗台……懒洋洋的斜晖里，是室内屋中央一家人围坐的饭菜香。
长大了，我们兄弟姊妹像檐下的鸟儿，飞过院内的菜畦，飞跃门前的老柳，飞向越高越远的天空。父母的家，也随之变幻成我们年节的短暂聚集地。现在想想，我们所有在父母家的聚会时间，好像都在一日三餐的做饭吃饭里。还记得我和姐姐每每听到父亲招呼母亲的那句“整饭”时的抱怨：来你们家，怎么总整饭哪！那时，是我们不懂，真的不懂，老一辈的父母，对我们所有的能说的不能说的爱，就是那一日三餐，就是那七十岁了还要亲手给你炮制的一餐一饭。妈妈永远记得我爱吃的她做的鱼，姐姐偏好的秋日黄瓜，哥哥弟弟的无肉不欢……就业了、成家了，儿女渐行渐远的短暂回眸，就是他们寄寓一汤一镬的长久期盼。所以那一句“整饭哪”！是年迈父母亲给我们的所有的暖。
也霍然记起，儿时的父母，他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太阳西斜了，当整个村庄都被炊烟笼罩，门前那株他们结婚之年亲手栽种的垂柳下，必有一个伫立凝望的身影，等待着那个傍晚即将归家的人。夕阳将影子拉得长长，就这样，他们在晚饭做好的彼此呼唤与等待的时光里，走到了如今的白发沧桑。
还是祖父母健在的时光里吧，眼看着过年了，爷爷铺开了供桌，奶奶烧起了火，一样一样的供果在爷爷的精心制作下摆在了家谱前。炸酥的粉丝、煎好的带鱼、雕花的萝卜、素拌的拼盘、熏蒸的腌肉、红烧的小肘，还有那蒸好了点上红点的雪白馒头……厨房里热气蒸腾，宗堂里香烟缭绕，餐桌前，爷爷端起一杯酒，满满的撒到地间……我们和祖先一起过了年。
有烟有火，方是人间。爸爸好客，又是古道热肠，十里八乡，南来北往，说得上话儿的，就是家中客常。小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家中，总有那么多的客人，亲戚也就罢了，朋友还不断，连要饭的也能半月家中，时时餐前。后来长大，逐渐懂得：父亲，是用最平常的烟火，对亲朋，对需索，给了他所能给予的最温的情，最真的暖，也给了我们为人所需的真诚。
原来世间所有，那寻常的烟火，才是最长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