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土灶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1:27 阅读(0)
老宅·土灶
●王崇强（四川）
2021年，辛丑元旦，友携同游，过泥巴山大相岭，无意雪景。夜宿大渡河畔，静听流水急荡，惜已过半生，叹一事无成，作此小文以记之。
——题 记
一九七年〇，骄阳炙烤的夏天，我年轻的聋娘生下了我。一声啼哭，奶奶喜见幺房长孙，土灶生火，乐颠颠打蛋下锅。一脸烟尘，端着一满碗漂着油星的荷包蛋（当时这真是一种奢侈），蟄摸着进灶台一墙之隔的逼仄产房，堆着微笑，看着娘和丑丑褶皱的我。那是那个物质极度匮乏年代的最高奖赏，母亲眼泛泪光。
烟熏火燎的厨房，稚嫩的我在灶前笨拙地添着柴火，奶奶灶台前后忙碌如陀螺。我见证奶奶渐渐老去，如晚饭后的灶堂之火，薪尽火熄灭。她老去的那一年，聋娘说，众多子孙辈中，少不更事的我，号啕大哭，泪如滂沱。
夕阳西下，走出烟熏火燎的厨房，聋娘声声唤顽劣的我，声音喧染苍茫的夜色。灶台前，爹蹲着添加柴火，依旧沉默，火光映照着他的沉默，如透透的灶烟一般沉默，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尘土满面，汗湿发梢的我，眼中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爱怜的亮色。
年逾半百的我，几多沉浮漂泊，幸有老宅灶堂之火，如灯塔般的牵引着我，不至沉沦坠落。夜深人静，酒后无眠，相濡以沫的枕边人已鼻息沉沉。且容我遐想，这就是饮食之精髓，这就是中华之文明，代代相传，一脉相承。
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相信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