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纪军：母亲的菜园地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23:27 阅读(0)
范纪军：母亲的菜园地
去年深秋回独山茶场的家，母亲早早在门口等，听到我的喊叫声，父亲走出来，见父母亲精神气色皆好，我心安了。
汇报一下自己近期的工作，坐下来说说这几天需要办的事，再问问父母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午饭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母亲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我这趟回来只想吃家里菜地的青菜。
母亲说，青菜多得是，拿把小铲子给你，挖去。
一大片空旷的洼地，四周都是茶园，半坡是茶场职工居住区，茶场每家每户分几块，各家各户根据需要及时播种当季蔬菜，我家离菜地近，常见有人在菜地忙碌。茶季忙完了，挎着菜篮子下菜园捯饬在这里是最寻常的风景。菜地两头各有一个塘，高处的池塘小些，绿苔荡漾，人们出了菜园会来这里洗去菜叶上的泥巴；下面塘更大，垂柳清俊如一幅幅钢笔画，有人来这里清洗衣被，有人带个小凳子坐在塘边钓鱼。
云很淡，风很轻，栅栏外看母亲的菜地，绿油油的数过去共有七块。栅栏门用绳子牵系着，拉开，关上，我走进菜畦。一一辨认：这一块地是香菜，那一块地是蒜苗，第三块上是大白菜，第四第五黄心青菜，第六青萝卜，还有半是香葱半是韭菜。蒜苗地边母亲也栽上黄心青菜，围拢着好像镶了一道碧绿的花边。
黄心青菜在老家也叫黄心乌，菜花菜籽都和油菜相似，小小粒褐色圆润，撒在整好的土地上，几天就能发芽出菜，长到一揸高的时候，拔起来另外栽下去，优美整齐，棵棵“成才”。霜降后出黄心，白茎、深色叶面翻卷层层绽放，洗净掰开，无论清炒还是烫火锅，无比美味。黄心青菜是老家皖西过冬最常食用的蔬菜，中秋期间家家户户整出菜地，不久黄心菜的身影在菜园里青青嫩嫩，边吃边栽。母亲清炒黄心乌，出锅时加上一勺猪油，自然清甜好吃又配饭。黄心乌养大的胃，到了秋冬季节不能不想起它。
父亲年事渐高，有一阵子查出血脂偏高，医生嘱咐父亲注重营养的同时也要多补充维生素，尤其是水果蔬菜。母亲除了日常照顾父亲起居，更多时间投入菜地。邻居玉梅见我在母亲的菜园挖菜，隔着栅栏外说“自从你老爸爱吃蔬菜了，你老妈就越来越会管理菜地啦，你看，一块块都种满了，块块精致。”哈哈！可不是！
前一阵子因为转移社保的事情，在计划外回一趟老家。
杏树枝繁叶茂，青枣枝头等待，板栗毛茸茸的刺还很软。母亲说提前杀了两只鸡等你回来煮。我对母亲说鸡暂时放着，我们只想吃菜园里的蔬菜。照旧，母亲拿着菜刀，我带上小铲子，一起下菜园。辣椒青辣椒红想吃那个摘哪个，韭菜割一把，空心菜切几枝。母亲说地边的毛豆可以吃了，一边连根拔起，我看着毛豆秧上的毛豆夹，没有粒粒饱满，急忙拦住她，母亲说，嫩是嫩了点，嫩才好吃啊！这是早豆子，吃了我再点上，不费事。
就着豆秧剥豆子，我说我见识到豆子的“豆蔻年华”了。清炒一盘，舀一勺，满口青豆香。地把它的美凝聚成一颗颗豆子，母亲把她的爱倾注在孩子回家吃饭的碗碟里。年龄越大越来越迷恋这世俗的暖。这时候的我认为蔬菜比花好看，因为“能吃”。咀嚼着母亲的饭菜，那些疲劳之累，忧心之想，仿佛没有发生过。
自从我们姐妹离开家，母亲种菜的积极性降低了，吃不完可惜，地荒芜心疼。原本的十块菜地送给别人三块。现在因为身体的需要父亲遵医嘱多吃蔬菜了，母亲重拾种菜乐趣。更因为我们回家就往菜地跑，母亲将老家菜地打理成为幸福的田地。如今，父亲也在母亲的精心陪伴照顾下，血脂降下来了，身体在慢慢康复中。
茶谷路好人少花多，小道分岔处彩旗飘飘。父亲时常骑上电动车载着母亲在茶谷看风景，他们结伴出行，边散步边追忆一起下放一起开荒种茶的时光，在岁月的高架桥上，静观天地万物不喧不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