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金花 | 珍惜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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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吃过饭，拿起手机想看看大年三十到底是哪天时，竟意外地发现再过两天就要立春了。

 

是啊，再过屈指可数的两天就要立春了，意味着很快就能触摸到写满所有美好与绚烂的春天了。这个发现，不得不让我惊叹时光的匆促，甚至，时间快地竟让我顿然间恍惚了起来。真的又是一个春天来临了吗？充满着压抑、沉闷以及寒冷的冬天真的就要过去了吗？想到此，心竟然顿生不舍之情。原来，季节的更替，也是如此令人疼痛的。

 

北疆的冬天，下雪是家常便饭的事。有时候晚上天明明是晴的，第二天走出门，却意外地发现居然大雪纷飞。今日里，恰好休息。于是，带着对冬日的眷恋和雪花的不舍，一个人静静地来到了广场，我只想再次认认真真感受和拥抱一下冬天而已，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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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疫情和寒冷，四周几乎没有人，我喜欢这样的安静。尤其这种时候，我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侵扰。手机里循环播放着陈慧娴的那首《飘雪》，慢慢地、轻轻地走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无喜亦无悲。听着陈慧娴感伤的情歌，看着一棵又一棵树上零零落落的几片树叶，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偶一抬头，看到了几只说不上名字的鸟儿，快活而轻盈地飞翔、歌唱。

  

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走着，忽然，在广场西南角的一隅，我惊喜地发现这儿的雪依然很厚很白。于是轻轻俯下身子，捧起一层雪，然后站起来，又轻轻地扬了出去。如此反复，我感受着轻柔的雪花带给我的轻柔和亲吻，心，竟然一下子醉了。

 

蓦地，想起庄子说：“澡雪而精神。”是啊，大雪，不仅使天地明净，还可清净心志，让人心生宁静，如此以雪提醒，杂念全无。

  

原来，想要记住和忘掉一切，只需一场大雪。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不都是一边泥沼一边大道吗？当我们停下来认真拥抱生活的时候，当我们用诗意点缀生活的时候，真的会发现无尽的美好与可能，如同此时，在空无一人的空旷之地感受冬季体会雪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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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雪一样，需要温柔和记住。

  

记得著名诗人卡佛曾经说过：“一个人忙的连读诗的时间都没有，根本不是生活。”前段时间，我反复用心聆听了最喜欢的蒋勋老师的一段音频，老师的一句话引起来了我强烈的共鸣。老师说，我们能不能在一天里留十八分钟时间给一首诗？如果一天太奢侈了，那么能不能在一月里留十八分钟时间给一首诗？如果一月还是太奢侈了，那么我们能不能在一生里留十八分钟时间给一首诗？听到这句话后，我突然就怔住了，然后瞬间就泪流满面，突然觉得被搁浅许久的灵魂终于被再次唤醒。

 

我们总是在慨叹时光匆忙，生活艰难，日子枯燥，但，我们可不可以放慢脚步，静下心来，触摸灵魂，真正听一听我们自己内心的声音？留出来十八分钟，给一首诗一首词，抑或是一首歌，一部电影？就在听完老师音频后，我便翻出了最爱的一首张若虚“孤篇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用心诵读。只有我清楚，我诵读的不仅仅是一首诗，而是对生命的一份敬畏，对生活的一份敬重，更主要的是对活着的一份善待和尊重。

   

是啊，生命越来越脆弱，尤其今年疫情，让我越来越懂得了弹性思考，越来越觉得灾难甚至死亡是如此真实和具体。也恰是疫情，提醒了我们关于生命、关于生活、关于爱情、关于死亡的许多思考。生而为人，我们每个人迟早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考验和甚至死亡。所以，生命中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想到此，也便释然很多。我承认，以前总是不能够彻底做到风轻云淡，总有表现自我的虚荣和清高，总是希望别人说我文章好，总是希望别人说我文风脱俗。可是，就在某一瞬间，当真正静下来时，突然觉得，其实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带不走的，真正可以让内心喜悦和柔软的只有回来做自己，做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刻意在意今年发表了几篇文章？有几篇是自己比较满意的？更不会因为文友们的高产焦虑和急躁，更不会因为一些不同的看法而心生芥蒂。难道文章发表出来就真的那么荣耀吗？得到别人的赞美甚至言不由衷的敷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外界的声音都是参考，如果你不开心就不参考，仅此而已，亦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