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雅馨： 20号下铺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3:25 阅读(0)
先雅馨： 20号下铺
那些年还没有高铁，再加上经济拮据，出趟远门都得乘坐绿皮火车。慢且颠簸，一路还很嘈杂。
爸爸托朋友买了两张火车卧铺票，一张是19号上铺，一张是20号下铺，虽然两张票的号连在一起，但床铺间隔了一堵墙。毫无疑问，下铺是给我准备的，上铺是爸爸留给自己的。
玩了一天的贪吃蛇，终于熬到了晚上，本以为可以美美睡上一觉，没想到，因为床铺的问题，我和爸爸产生了一场争执。
“你今晚睡上铺。”爸爸把我领到19号位置。
“为什么？我的票在下铺。”我错愕。
“没有为什么，今晚你就睡那里。”
我拔高音量，拿出在家里耍泼撒野的那一套：“我今晚就要睡下铺！不然都别睡！”
音量有点大，引来旁边的人侧目观望。兴许觉得打扰到别人，爸爸平淡的脸变得阴沉起来，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坚持让我睡上铺。
我终究臣服于他的威严，缓缓爬上了19号上铺。想着爸爸在隔壁下铺舒服地睡着，而我翻身都艰难，不免恨恨地锤了几下墙。最后在他极具暗示性的两声咳嗽中，终于老实入了梦。
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我睁眼，发现窗外白茫茫一片时，内心只剩下激动与喜悦，作为南方的孩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
匆匆下了床，急于和爸爸分享。爸爸也醒了，只是双眼通红，很明显没有睡好。下铺都让给他了，还没睡好？我疑惑，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突然，对面传来一阵断续的鼾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极其突兀。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快速走向19号床铺。
因为有墙的原因，大部分的鼾声被隔绝，不细听根本听不出，这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我找到了爸爸为什么执意要与我换床铺的原因。
他的精神好像和昨天那样好，如果忽略掉他眼下的阴影。我们一起坐在窗边看雪景，我想：再过不了多久，爸爸的头发也会像外边的雪那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