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芋干

       

        红芋，就是地瓜，也叫红薯。

        至今，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胃酸，呕吐，都因为小时候被红芋干吃的留下了恐甜毛病。

        红芋现在市场到处可见，卖烤红薯的，卖蒸红薯的，还有卖生鲜红薯的。很多人争抢着买食，贪个口鲜解个口馋。现在谁给我，我绝对不尝一口，我闻到它的味就感到胃里翻江倒海。记的七十年代各地粮所调拨农民每年渡春荒和冬季救济的主粮就是红芋干，一家一户按人口和工分值核算，生产队统一派社员去粮所拉回所分得的红芋干(多数人都叫红芋干干)，然后分给社员家里。红芋那时长啥模样，谁也没见到过。就这种切薄形似小孩鞋底般有白色，微黄色的干薯片，谁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加工的，只听说是从河南或者海南调运来的。也是国家救济农民生活青黄不接的主食，谁家分的多就是富有。当然，分的少的人家肯定人多劳少，吃时还的节约，稍有浪费就会断顿饿着肚子。那年月，红芋干，比钱金贵，比爹妈好啊！

        家家分到红芋干后，都锤打棒砸把它砸成小块，干薯片既干又硬，砸起来很费劲。干这种碎砸活都是家里老年人或小孩去做，有力气的大人没有闲空，天天的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闲人砸好红芋片，晚上参加完劳动后的各家主力者就把这东西倒在石磨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去推磨，在磨道里抱着推磨棍走了一圈又一圈，晃的头晕乏困。一人推石磨子，一人用罗筐去罗磨下的薯粉，把它罗成面粉样的细粉。红薯干在石磨上磨起来比其它粮食省力气，两三遍就磨完了，罗筛后只剩一把干薯皮质渣，这些小渣都没人舍得扔掉，把它最后混拌在薯粉面里。红芋干粉面后，家家就吃饭穿衣视家当，计划一月怎么吃，吃多少，绝对不能超过每人每天八两口粮的界线，否则，就断顿没吃的了。之后，衡量标准的结果只能家家吃红芋搅团，这种搅团在锅里水烧开后倒下去红芋粉，搅煮一会便成黄灿灿的稀糊糊了，舀起倒在盘里滑溜淌，舀在碗里稀晃荡，然后加点煮熟的野菜搅和一下就端起唏溜唏溜地喝吃了，其实就是薯粥，不是搅团。在变法做其它好象也没有别招。

        后来，很多人摸索出先把野菜苜蓿或者苦菜，葫芦什么的煮在锅里，之后在倒下薯粉搅拌，这样就不怎么稀溜了，菜粉混合也可多吃一点。唉，就那样应付一下肚子不难受就行了！饭后半小时干一会农活，肚子就空了咕咕直叫，忍饿挨饥，该干嘛干嘛。其实，这东西就是怎么去做，搅团也好，稀粥也罢，始终一股甜味，那时家家少清油，无调料，就是做成熟后放一点盐，有些农家连买一斤一毛五分钱的青盐也很困难，就这样吃。久了，这种不正常的甜味使人胃难受，凉，胀，酸，谁一天干活不放几十响的屁，谁不因此胃酸吐几口酸水！很正常。从此，也使许多人至今畏惧吃甜食！

        但是，再难吃，也得吃，必须吃。生活，就必须生着活下去。在说，这红芋干就是生活的救命物，只要有它，才会生活有希望。就是这样，千千万万的农民活了下来，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生产，劳动，严寒酷暑走了过来，也使自己的老人，子女同样在苦难中渡出苦海。比起现在人餐桌上的浪费，粮食的不爱惜，那时的情景血泪倾诉终生难忘！而现在人的粮食和饮食浪费之举，可谓大罪，五雷轰殛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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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段广亭，甘肃镇原县人，曾任村和乡政府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