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奶奶的团圆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02:27 阅读(0)
许奶奶的团圆年
王书理
鼠年大年初一凌晨四点左右，许奶奶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但是心里头已经亮堂。她极力倾听周围的动静，儿子是否起身放鞭炮开财门，儿媳妇是否起身在摆果盘忙活早点。只是她的耳朵已经不好使，靠近耳朵大声说话才能听得见，炸个惊雷才是个声响。
鞭炮炸响了新的一年就开始了。爆竹声声除旧岁，梅花朵朵迎新春。许奶奶记得丈夫离开那一年家门口贴着这副对联。贴了春联，放了爆竹，除旧迎新，开启新的一年好兆头。
许奶奶等了许久，没有听到鞭炮声，再看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往年天蒙蒙亮之前鞭炮声此起彼伏，今年怎么静悄悄？等到儿子来邀请许奶奶起身吃早点的时候，天已大亮，许奶奶问：“早上放鞭炮开财门没？”儿子说：“妈，已经好几年没有放过鞭炮。政府早已明令禁止城区燃放烟花爆竹。”许奶奶若有所思地回声“哦”，她努力回想上一次大年初一放鞭炮是什么时候，若干年前，那时候这里还是城郊，鞭炮声震天响，震得她要捂住耳朵才好受些。
许奶奶虽然耳背，但是腿脚还算利索，洗漱不用人伺候。许奶奶在八仙桌的上席位坐妥后，儿媳妇开始招呼其他人坐下，围成一桌喝早茶吃早点。许奶奶看了看，一家人一张八仙桌刚好坐下。许奶奶加上儿子和儿媳妇，大孙子一家四口，还有孙女，正好凑一桌。要是当护士的孙女芳芳哪天也成了家，这八仙桌可就坐不下一家人啰！许奶奶看着眼前的一桌人，心里头比吃蜜还要甜。大家纷纷给许奶奶举杯祝福，一家人其乐融融。
吃完早茶，许奶奶伸手想抱一下曾孙。曾孙一岁多，已经不是许奶奶抱得住的。儿媳妇怕伤着老小，又怕违拗了许奶奶一片心意，只待许奶奶坐稳了，让孙子在她怀里站定。不料曾孙一会便挣脱走开了。儿媳妇说：“妈，我都抱不住他，就让他自个玩去吧。”许奶奶摩搓着枯枝一般的双手，似乎手上还留着曾孙的体温，不让其那么快地散去。许奶奶坐在客厅陪看重播的春晚节目。许奶奶听不清，只能看图像，蹦蹦跳跳，热热闹闹。没多久，许奶奶感觉有些乏，自个儿回房间休息了。
吃完中午饭，许奶奶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忙问儿子：“上午有没有去给友庆叔家拜年？”儿子回道：“打了电话拜年。”许奶奶听清拜年两字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家里的亲戚都要走走拜拜年，要先给长辈拜年。平时你们忙活走动少，过年走走一年的关系都维系住了。”儿子又说了些什么，许奶奶没听清，人情世故方面，儿子都懂得，唠叨两句，提醒一下。
许奶奶天天儿孙围着身边转，日子不经意地走得快些。到了大年初三晚上，许奶奶琢磨着有些不对劲。从大年三十到初三，儿子孙子都待在家里，每顿饭儿子孙子都给她夹菜。往年初一早饭后爷俩就少待在家，族亲要走动拜年，初二铁定要去儿媳妇娘家的，吃了午饭才会回来，初三开始走外亲。这三天爷俩都在家里待着，难道没出去拜年？不对，初一本会有族亲晚辈来给许奶奶拜年，也没有见到人来。许奶奶细思极恐，全家好像只有孙女芳芳早出晚归，进出门戴着口罩。
许奶奶一宿没睡好，回想自己几十年经历过的事没一件对上了，心里头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儿媳妇打开卧室门看见许奶奶独自坐在客厅时一惊：“妈，您怎么一大早坐客厅？”许奶奶一脸正色说道：“你叫顺子起来，我有话问他！”
儿子惶恐地来到许奶奶跟前，一问才知道许奶奶所忧何事。儿子费了好大劲解释外面有传染性的新型冠状病毒，所以政府要求人们在家隔离，避免相互传染扩散病毒。许奶奶惊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瞒着我！”
儿子无奈地说：“这事咱们左右不了，还不如陪您安心在家过个团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