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印象

杨赟

 

军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云南蒙自军分区某边防团，地处一个最偏远的连队，在河口县呆了10个月，从热开始，以热结束。

河口的热是有原因的：一是它地处北纬22度以南，属于热带；二是它属于云南乃至西南地区的海拔最低处，即红河州出口边境，海拔只有70米。初到河口的人一般都有不适的反应，即便是河口与相邻的屏边、蒙自的人，经常出入河口，总感到一进入河口头便晕了起来。原来，是河口周边的地区海拔都在 1000米以上，突然下降到70米的地方，头晕就在所难免了。

多年以后，我还记得初到河口的感觉，头晕了32天，茶饭不思，整个夏季白天34度以上的持续高温；我曾经用温度计测试过河口七月的温度，白天正午时最高达41度，地面温度达55度！但这还不是河口最高的温度。这里有“三个蚊子一盘菜”的说法，属于云南十八怪之列。还有一种体积很小、专吸人血的蠓蚊。它们总喜欢光顾我这个新来的客人，我整天感到身体奇痒。用两个字来概括：难受！用四个字形容：难受极了！所以，在河口生活，有4样东西是必备的：空调、饮水、花露水、痱子粉。随时需要补充水分，随时需要冲凉，随时需要防蚊，随时要防止生痱子“烂裆”。

来到连队，正赶上他们进行军事训练，虽穿着背心，仍热的汗流浃背。我作为连队医生刚分来，成为这个缺医少药营区的“医官”。连长、指导员都不让我参加训练，只要求我到场，找个荫凉地方歇着就行。一次，进行翻越障碍训练，我坐得厌烦了，就主动参加训练；谁知汗水裹着裤脚，不小心将大腿划了几公分的伤口。连队有一个卫生员，他没学过缝针，我只得消毒后自己缝了5针。本来我是保护别人、为别人服务的；这时我受伤了，连累卫生员为我服侍了10多天。在这大热天，我躲在营房里养伤，幸好没有发炎，伤口很快痊愈。    后来渐渐适应了河口的环境，也感受到了它也有可爱的地方。在连队住所的走道旁，种满了芒果和荔枝树。芒果树很高，果实外壳也很硬。当芒果成熟的时节，走路就要当心了，因为成熟的芒果会受到地球引力的邀请，随时会掉下来砸在头上。遇到这时节，用不着请示报告，香甜的芒果可任随你享用。

从我们连队驻地看去，后山全是香蕉林，更远的山上是菠萝地，那是村民们的果园。我原来以为菠萝长在树上，也不知道怎样削皮，真是太没见识了。以后，当吃不下饭的时候，我们就经常以水果充饥。这里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我要强调的是这些水果都不用钱买。当地民风淳朴，军民关系非常融洽，想吃啥水果，就给村民讲一声，就可以随便自己去摘。我在边防呆了好几个地方，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    在河口的日子，除了吃水果，那就是喝酒。这里的人爱酒，不管男人女人，酒量都大得惊人。他们开始吹捧我是“酒乡”来的客人，我明知道这是激将法，喝酒是我很不情愿的事情，但又不得不壮着胆子勉强为之。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喝着烈性白酒，真是火上浇油。记得我第一次在河口喝酒，是刚从军校分下基层，连队给我接风，几个干部轮番轰炸，我不敢不恭，中途就翻了，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人生第一回醉酒，在众英雄的面前倒下，醉得有些豪壮。

过后，每逢周末，几个干部都要轮换做东，小聚一回。如果说喝这么多酒的“好处”是什么？那就是融入了连队基层，使我工作站稳了脚跟。当然，战士平时是不准喝酒的，特别是在战备执勤时，官兵一律都得禁酒。我们在河口的连队，山高皇帝远，环境比较艰苦，从这些戍边卫国的铁血汉子身上，我体会了他们生活的另一份快乐。

河口为瑶族自治县，位于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东南部，隔红河与越南老街市、谷柳市相邻，是云南省惟一一个以瑶族为主体的自治县。河口县交通非常便利，滇越铁路、昆河公路、红河航道在此形成枢纽与越南对接，是云南省乃至西南地区通向东南亚、南太平洋最便捷的陆路通道。对外开放以来，河口县大力发展口岸经济贸易，与越南的老街省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