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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头那口老井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08:38 阅读(3)

 村西头那口老井

               文何建华
 
 
       村里共有三口人畜饮用井。村北、村南那两口井的样貌,确切位置以及与井有关的记忆早已模糊了。唯有村西头那口井深深地印到了脑子里。
       村西头那口井,四十年前的确处在村西头。井以东住着七八百口人,井以西隔着一片大大的、地势低洼的杂树林,岗地上又分散着三户人家。每年夏秋多雨季节,树林常出现鄱阳湖状,杨树、柳树、柿树、枣树、漠河梨树及楝树、椿树等倒映水中,麻嘎子嘎嘎叫,小麻雀一群群的哧棱棱乱飞。在井台边,拽下一枝柳条,做成一只柳哨,噙在嘴里,双手一捂,随着吹出的气息的强弱,节奏的变化,加上手的配合,人家能听出我吹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社会主义好”、“东方红、太阳升”等歌曲的旋律。在杂树林西岗地上住着的西阁哥曾夸说:“将来你管吹响器”(鼓乐队的)。
       每天清早,围绕着这口井,乡亲们必演奏一阵子铁桶、木桶、瓦罐子和钩担链子相遇的交响曲,挑的、抬的、提的,各得其便。女人忙着灶房的事,男人们把水缸冲满,一家老小一天的活计,悠悠地从此拉开序幕。
       老井见证了多少次日出日落,井水滋润了多少人和畜,无从计数。吃水不忘挖井人,挖井者谁?爷爷的爷爷没有留下说道,井口的青条石上只留下取水人的脚印,而未能留下半个文字。
       据老辈人讲,打井是个苦累活儿,同时也是一个有一定技术含量的差事。勘察井位,下挖一丈五以下深的井筒,见水后继续下挖,常年保持一定的水深,砌砖,青石板镶井口,哪一样都有讲究。
       今人常疑惑,直径仅一米多的井筒子,在一人多深的水中如何砌砖?近日走访,得出了个大体可以让人信服的结论:井筒子要开大一倍以上,给施工者留足搭架子和活动空间;几乎与挖主井的同时,贴身挖一副井,以便见水后用“倒杆子”不停地往外排水,保证井下在无水或少水中顺利施工;主井砌好后,填去多余的空间。
       乡下人的智慧,从某些方面说,有时不次于当今造火箭的。譬如说,井最下边的十来层砖怎么砌?原来,他们集多少辈人的经验,先用枣木、槐木或榆木等硬质木材做一底盘,砌上一定层数的砖,安一装置,从井口直接下吊到井底,然后在无地下水干扰的情况下接着往上砌,直至高出地面一米以上,青石条合口即告竣工。
       家乡的井水,夏季清冽,如同时下的冰镇矿泉水。冬季,气温越低,井水越暖,从早到晚,井口常冒着雾气。古有打油诗句:“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即是描写漫天雪白、喷着哈气的井口的。打一口好井不易,而维持井水长清不光是乡民生存的需要,更有一种感恩的情愫在其中。两年一度的自发淘井,则成了饮水人的义务劳动。
       淘井活动,多安排在盛夏。全队五六十户,有青壮年的出青壮年,没有者兑两个鸡蛋。地面暑气逼人,井下凉水刺骨,且氧气不足。下井者手扣井壁,脚蹬砖洞,双腿开叉,缓步进入水中,用双手一捧捧将砖头、瓦块、树枝、烂泥等捞进桶里,井上人一桶桶提出井外。如感过寒、呼吸不畅或体力不支,井上人迅速将其唤上,重新下人。如此反复再三,大约一个小时便可告竣,其工作效率之高,令人叹服。凡从井下上来之人,全身无一干处,无一净处,得到的报酬也只能是几个鸡蛋,或者几声赞许,几个称羡的眼神。
       村西头那口老井,不管它滋养了多少代人,反正我受恩于它至少22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随着农村压杆井的逐渐普及,家家户户不再到老井取水,老井的历史也一步步走到了尽头。再者,随着村里人口的不断增加,新村规划与扩容,老井的位置也不再是村西头,井西低洼的杂树林也衍变成一茬茬的新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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