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萦绕章朗村（外一章）

杨禹龙（云南西双版纳）

 

 

饮茶，源于何方，兴起于何时，不知其详具焉。欣羡那空灵温润的意境，更艳羡于那“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古柳垂堤风淡淡，新荷漫沼叶田田”的景致。

古雅而散着淡淡檀香味的窗棂，沏一壶茶，邀三五知己，云端论剑，白衣飘袂，在暗香浮动的月黄昏，淡淡的茶香，氤氲缭绕，腾挪跌宕于那精雕细刻的窗棂间，宛如笑容如花般的布朗小女孩，又调皮，又灵动，又清丽地在山涧溪水边嬉戏玩耍，哼唱着自编的歌谣。吾操一曲古琴，点染几粒黑白的棋子，因茶香的淡然空灵，氤氲温润，好似宣纸上的山水水墨画，恣意横斜，潇洒倜傥，一缕茶香，裹着山野的悠然烟火气，古琴音萦绕，茶水香扬水柔，入口顿然觉得唇齿有着花香的恬淡，苦中带甜，回甘着兰花般的香气，冷杯留香，霎时，使这个空灵的意境变得妙趣横生……

恍惚中，才发现，原来是清晨做了个类似“梅妻鹤子”般飘渺渺而淡淡然的梦。

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天人合一”的境界，更喜欢那从唐诗宋词里轻轻盈盈走来的江南烟雨、柳絮、杏花、梅子等，字里行间的雅音雅意，时常吟咏，倏而有一种口齿盈香之慨叹。

 

 

某日，月色空灵的夜晚，月光如水。在勐海县西定乡章朗村，我徜徉于这有着1200多年的布朗族千年古寨，听着笑容如菊的村委会副支书玉中用老人，给我讲南三飘的故事：南三飘是布朗族传说的盖世美女，传说南三飘诞生于一个平民百姓家里，她从小失去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南三飘天生丽质，聪明伶俐，她的容颜一天可三变，变一次增添一分美艳。南三飘长到十八岁，容貌更出类拔萃，人们都夸她“南三飘，朋三劳（三色公主，头发三丈长）”。当时，一百一十个国王想纳她为妃，一千一百个王子想娶她为妻。国王在行进路上为抢道而撕打，王子们成群打斗，南三飘的美貌终于酿成了战争。一百一十个国家乱了，不计其数的百姓卷入了这场战争……她不忍心让百姓受苦受难，毅然决定牺牲自己。她唯一的要求是，想让百姓们敲锣打鼓，跳舞唱歌，高高兴兴地送她入洞房。人们为她选好了寝宫，将金银饰品、穿戴衣物和她心爱的坐骑，全都安置在宫室内，送行的队伍到了宫门口，南三飘挥手向人们挥泪惜别，转身走进宫，人们含着热泪用土封闭了宫门，南三飘永远被活埋了。为了让她死后的灵魂得到安息，人们在坟的周围划了三到鬼界，不允许后人损坏鬼界的一草一木。美女消失后，战争结束了，人们安居乐业，多少王公贵族的事迹淹灭了，无数英雄的故事失传了，唯有南三飘的美名传扬至今。

 

 

 

今晚的月色撩人，地上洒着如水般淡淡的光，使人浮想联翩。天蓝月明，周围的云是那么的白，如古诗词里的所谓伊人，轻舞腰肢，曼妙而灵动，飘飘的裙襦，飞舞的裙裳，如白云般时隐时现，似嫦娥仙女般跳跃而旋转，心慢慢地咀嚼着这洁净而又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似乎找到了跟“梅妻鹤子”般心灵契合的那个夜晚，是被这大片大片的如墨玉般茂密而苍苍的原始森林边的古树，直指苍穹的古树、幽竹而拨开心中的窘结；或是被这缠绵悱恻的布朗弹唱而惊醒，那是来自远古祖先的回音吗？那么的纯美而澄净；或是被这洁净而又凄美的南三飘的故事而感慨；我凝神细思，抑或是被这淡淡的古茶香，使心慢慢苏醒，茶在水中曼妙起舞，如绿衣仙女般，心灵如茶般绿油油的轻轻荡漾开来，泛起层层涟漪。蓦然间，心被这缕茶香点燃了，生活中并不缺少美，沏一壶茶，一缕茶香，邀三五好友，寄情于山水之间，乐山也好，乐水也罢，缓一缓，忙碌而繁杂的琐事，以茶为媒介，缕缕茶香，融蚀了心中重重的壳，借着飘渺渺的茶香，心中似乎幻化为一朵朵轻灵的白云，徜徉于这天蓝月明的白云边。